归途篇：第六章：细雨绵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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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小卖部旁边的大树，一直向南，从一个三岔路口，拐向东边那条暗淡的街道，在街中央，南边有一条小路，那是胡蝶小时候常走的上学路。

童年的记忆，往往是深刻的。

进小路，右边是某银行的后院，左边是某武装部队，部队再往南，是一个小区。

胡蝶很多小学同学都住在那里。

胡蝶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空荡寂静的路，让他感觉不太好，想尽快离开。

路过小区门口时，他的视线不由得看向里面，两边都是小区楼，不高，也就五六层，之间的路上有四个贴着白瓷砖砌在地上的花坛，“目”字形排列，之间也可以过人。

以前路过时，偶尔能听到炒菜的声音。

但今天很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不是刚放学吗？”胡蝶觉得自己应该是刚放学回家的，但是更多的记忆没有了，他也没有去想。

算了，管那么多呢？赶紧回家吧……天好像要下雨了。

突然，有一个人尖叫着，从北边第二栋楼里跑出来。

那个人胡蝶认识，是一个女生，是自己的同桌，自己经常因为忘记作业而拜托奶奶打电话问她，而他自己却不敢直接与她对话，也许是一种自卑，也许是胆怯，或者是害羞，也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打扰了她所以有种歉意……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应该没有。

胡蝶想开口询问生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又有许多人跑了出来，都是小学生模样。

一时间，那狭小的天地里，充满了孩子们的尖叫和哽咽。

胡蝶觉得有些人是自己认识的，有些不是。但应该都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毕竟还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你们怎么了？”

他们似乎没听到胡蝶的话，或者是因为什么忽略了胡蝶的话。

胡蝶感觉自己有一种轻松感，于是他走进小区，进门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以前也进来过，小区有两个出口，算是一条捷径，也曾经进过一个同学的家里，并在那里吃了一顿午餐，是他们这里叫“懒龙”的一种又长又宽的锅贴，大部分是白菜猪肉馅的。那个中午，胡蝶第一次感觉到在朋友家的快乐，随后，他奶奶赶来把他当众打了一顿，大概是如此……他记不清了，那个记忆到被奶奶带走处就戛然而止，或许是太小，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理解奶奶的做法，并不仅仅是出于自己自作主张去朋友家吃饭没告诉她，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她的儿子。小时候乃至长大后都经常乱跑的儿子，为了这个儿子，奶奶和爷爷没少操心，甚至跨省去追……他们确实阻挡了很多麻烦，但他们压制了他的天赋，所以他们的教育失败了。

爷爷的事情，胡蝶并不清楚，甚至奶奶也不清楚，她甚至没见过对方的父母，他们是奶奶亲母亲包办的产物。而那个亲母亲在奶奶小时候差点让人活埋了这个大女儿，然后女儿被亲母亲的姐夫收养了……

再往上也许又是一堆悲剧……

胡蝶懒得去想了，怎么样都无所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不需要做什么，虽然她们都认识到了错误，甚至道了歉，甚至开始真心实意地弥补，但胡蝶似乎已经看透了什么，去他妈的，就让悲剧继续进行吧。

现在，胡蝶似乎被吸取教训的奶奶更加严苛地封闭教育，终于成了另一个极端――哪儿也不去。

当然，这次的出行，就是一种弥补，是奶奶同意姐姐带他出去走走。

但已经被阉割了对外界兴趣的胡蝶，即使出门，即使表现的开心，甚至表现的勇猛！他的最终目的却始终只有――回家去，回到床上，回到安全的幻想中。

等等……出行……自己是出来玩儿的……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越来越嘈杂，胡蝶感觉脖子一阵酸疼，脑门贴在冰凉的什么东西上。

随着一阵晃动，他睁开了眼睛。

布满雨雾的车窗，让他感到心安。

“呼……”胡蝶有点失落，他想回去，和那个美丽动人的同桌说两句，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他找不到这么做的原因。

胡蝶从怀中的书包里掏出水瓶，喝了几口水，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前驶去的模糊风景，感觉清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