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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当时有没有跟杜老师说？”
江蓠扭头看向黑暗中的李远志，才发现李远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你他妈的......”江蓠没忍住骂了一句，但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往事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着不停息，那尘封已久的岁月旧盒子被打开，扑起的灰尘迷了她的眼睛。
江蓠想起自已小时候吃过午饭去上学的路上，她曾经对着太阳伸出手掌，畅想着十年后的自已变成了什么样子。
十几年过去了，江蓠对着窗外的月光又伸出了手掌，端详着自已的手掌心，掌心里纹路纷乱，月光不管这些，依然流泻下来。
“妈，我现在过得还行，你放心吧。”
尽管江蓠已经记不清疯子的模样了，但她心里总有个念想，而且想着疯子，就会让她觉得自已并不是彻底意义上的孤儿。
江蓠觉得和李远志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也不错，虽然生活一眼看得到头，但也正是因为看得到头才觉得稳定和安心。
这时候，李远志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江蓠被手机发出的光亮刺到了眼睛，她刚想转身准备入睡，李远志的手机又接连亮了几下。
江蓠开始好奇了，她在想，这么晚了，还有谁给李远志发消息呢？
她轻轻起身，伸出胳膊把李远志旁的手机拿了过来，屏幕上只是显示一个叫“黄玉竹”的人发来的信息，但江蓠不知道李远志的手机密码，所以也只能是猜个大概。
“或者是业务往来的同事？”但江蓠并不记得李远志有姓黄的同事。
她又试着用李远志的生日作为密码输了进去，显示并未成功。她换成农历日期，还是失败。
江蓠只好把手机放回去，闷闷的又躺了下来。
她想，还好李远志睡着了，不然真要是打起精神听她的故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就像李远志对自已的认知一样，他条件不错，再加上做事漂亮，又会讲话，很讨人喜欢，有小姑娘明着暗着表达好感也是常有的事情。
江蓠向李远志表达过自已的这种想法，李远志只是跟她打哈哈，“咱俩不是好着呢吗？我干嘛喜欢别人啊！”
江蓠从那天晚上向李远志打开心房，感觉对他有了更多依赖，但李远志却好像有哪里变了，江蓠说不上来，她觉得，只是因为两人太过熟悉了吧。
反正日子就这么过着，江蓠照常上班，李远志像所有爱情模式里的男朋友一样，会接她上下班，不大不小的节日会在路上顺手给她买束花。
私底下确实有年轻小姑娘对李远志表达好感，李远志也很享受这种被年轻妹妹吹捧的感觉，但是他还没动和江蓠分开的心思，毕竟那些人都没江蓠漂亮。
江蓠曾经被压抑着的青春期，在离开故乡之后开始蓬勃生长，脸上的婴儿肥褪去后变成了标准的鹅蛋脸，英气的眉毛下面却是一双桃花眼，又媚又飒，四肢纤长，也许是随了她那未曾谋面的生母。
柳华曾经夸过她，“小江，你这么好看，父母没多生几个啊？”
江蓠站在柳华办公桌前只是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已有没有兄弟姐妹。
说起来柳华，人如其名，可以想象到他本人玉树临风的样子，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胜在底子优越，保养得当，再加上中年人难得的自律，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而且他对穿衣搭配又很有见地，所以特别受公司女下属的喜欢。
江蓠也曾经在暗地里迷恋过柳华，倒不是因为以上说的这些理由，而是因为她喜欢强者，更喜欢这种把野心和欲望藏得很好的强者。
柳华虽然是领导，但从上到下，让每个人都觉得如沐春风，几乎没有人见过他骂人的样子，找他谈事情，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甚至记得保洁阿姨的名字，记得刚入职的新员工的家乡，记得上一次汇报时的材料中引用了哪些例子。
这都不是最吸引人的，江蓠私下里听财务部年长的姐姐们聊过，柳华再年轻一点儿的时候，是个狠角色，现在不过是年纪和地位都上来了，该有的都有了，曾经的戾气也被人到中年后的满足和松弛感取而代之。
狠角色。
江蓠曾经琢磨过这三个字儿的含义，但并未琢磨出来柳华是对别人狠还是对自已狠。
后来又听说，柳华年轻的时候，除了有副好皮囊，其他一穷二白，但是如何走到今天，并且迎娶了当地财政系统主权人的独生女，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答应分手的第二天，李远志的分手小作文又发了过来，江蓠懒得看，她在回忆这段感情的发展的时候，发现裂缝早已有迹可循。
江蓠继续看着手头的项目策划书，柳华给她发了信息，“来我办公室一下”。
看来柳华是已经醒酒了。
江蓠站起来先去了趟洗手间，重新涂了一层口红，又撕了半截儿纸把口红浅浅擦去，嘴唇上晕染出若有若无的雾面感，似乎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亲吻。
她又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把衬衣的扣子又解开了一枚，这才步态优雅的走向柳华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