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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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觉得自已度过了从出生到现在最为奇妙的一个夜晚。他亲眼看着安卡将自已的那条机械手臂一点一点的拆卸了下来，而后又重新为自已安装新的肢体，他不知道安卡是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为自已装上新的手臂，不过显然那涉及到了他还没有办法涉足的，魔法的领域。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虽然胸口处还留着那道像是机械表盘一般的装置，安卡说为了方便他以后为左臂自如的装备上装甲，这个东西最好还是先留着。

新的左臂就好像以前的手臂一样，晓真正感觉自已的手臂又失而复得了。安卡也很满意自已的作品，她告诉晓，这支新的手臂有着和之前的机械手臂相同，甚至更大的威力，而且还可以储存魔力。

至于如何做，到时候可以询问洛芙，她应该是知道的。

总之，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晓推开门，正好看到了已经在房间里一边和安卡聊天，一边等待自已的洛芙。

说起来，因为安卡似乎本身就是一只人偶的缘故，所以安卡制作了很多个自已，所以在这里到处都能看到安卡，至于她们是否共享一个意识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关乎到自身安全的秘密，即使是洛芙也并不知晓。

“早上好，洛芙小姐。”

晓出声打了招呼。

“啊，晓你来啦。”洛芙看见晓，有些高兴的说道：“看上去你已经完全恢复了。”

“是的。这多亏了安卡小姐。”晓点点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洛芙起身跟安卡告辞：“下次有机会我再来拜访。”

之前在等待晓的过程中，洛芙有什么想和安卡谈的基本都已经说完了，她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便提出了告别。

安卡安静的点了点头，将洛芙和晓送出自已的店面。

店门打开之后，晓发现并不是在黑市里面，而是他们通往黑市时需要经过的那条长长的巷子。

“白天黑市是不会出现的，入口会关闭掉，正常情况下只能出，不能进。”洛芙已经穿好了外衣，和晓站在一起宛如一对兄妹。

“也就是说，只要躲在黑市里，至少白天是不会受到外界打扰的？”

“也不尽然，只是外层被结界遮挡住了，看不见而已。”洛芙淡淡的说道，实际上，只需要稍微针对这层结界进行一些攻击，黑市还是会暴露在外面，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做，恐怕又是挑起战争的一个导火索了。

现在黑市中可以看作是怪物们建立起来的一个“乐园”，每个城市里面都会存在这么一座黑市，里面居住着城市里八成的黑暗生物，也有一些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不错的会选择融入人类的生活，毕竟如果将自已身化人类的话，他们和人类的区别也没有那么大。

现如今，必须要依靠食人为生的怪物已经几乎绝迹了，大多数怪物已经学会了如何和人类“共存”。

拿吸血鬼来说，虽然也有不得不去捕猎的时候，但是基本上只要不盯着一个人往死里吸一般都不会出现问题。狼人对于人类的血肉也并不渴望，他们要做的只是在月圆之夜来临前关好窗户，早早的睡上一觉。

精灵们应该是最容易适应人类生活的了，相对于其它多多少少存在些许问题的怪物来说，他们和人类几乎没有差别，不会在他们面前突然变成怪物，对于他们的肉体也几乎不存在什么奇怪的渴望。

有些巨人在某些人类领域也混的不错。真正尴尬的可能就是矮人或者侏儒那些可怜的矮个子。

从通道出来之后，还是在洛芙的家中。

“我现在准备去睡一觉，晓你也去休息吧，房间我还给你留着呢。”

洛芙打着哈欠说道，尽管她看上去并不疲惫：“有事的话就打我卧室的电话，如果没有要紧事就别找我。”

“嗯…”

晓点点头，一晚上没休息他也有些疲惫，不过还没有打算立刻去睡，万一将生物钟给打乱就不妙了。洛芙先去了卫生间洗漱，他则准备从“舞厅”去到自已的房间中，路过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那副死神像，却发现那儿已经变成了空空的墙壁。

“被洛芙小姐撤下来了？”

晓嘀咕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面空荡荡的墙壁，晓却有些空荡荡的感觉，明明每次看到那副死神相自已都会被吓到，但等它真的不在了之后，反而会泛起些许怀念。

不过他也不知道那幅画被洛芙放到了哪里，虽然有些在意，但是也觉得这并不是自已应该过问的事情，便径直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这是他之前的房间，从他搬出去之后，他只有偶尔会到这里来休息。房间很整洁，因为有仆从每天进行打扫，他的房间很朴素，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码着几个本子和几支笔，一张床，因为近期没有人睡过，所以看上去整洁如新，一个衣柜，实际上里面只有晓的睡衣。

晓将被子铺开，整个人躺在上面，被子很软，不过相对有些厚实，这是冬天盖的类型，现在盖也还算合适，不过再过个把月就要入夏了。

晓并不是很喜欢夏天，因为他很怕热，洛芙也讨厌夏天，因为阳光太大。所以每到夏天的时候，这两个人总是喜欢待在室内工作，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往往都是推到晚上再去做。

以前在跟着特里斯修行的时候，特里斯总是会提醒他早睡，说是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不过他那时候还是容易努力过头，回过神来即使是特里斯也先睡下了，他偶尔会坐在特里斯的庭院里看星星，看着远方的星星总是会让他想起自已的父亲。

晓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存在，父亲曾经对他的解释是母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后来在巴德尔的执事那儿生活的时候才知道，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档案里的死因是难产。

父亲的记忆对其实他而言也很模糊，晓只知道他曾经也是一名执行课的杀手，不过已经在和怪物的战斗中牺牲了，也是因此，当时年仅五岁的晓才会被托付给教堂执事。说是对父亲的回忆，其实晓能记起的大概也就只有他死之前那段时间的记忆了，再往前对晓来说就太遥远了，模模糊糊的，也不真切，偶尔想起来，又觉得有，又觉得没有。

他只在执事那儿生活了一年的时间，然后在一个夜晚，特里斯去那儿接走了他，他便跟着特里斯生活了。

晓现如今十六岁，跟特里斯生活了一半的时间，可以说，相比起来特里斯更像是他的父亲。那段相处的日子里，特里斯将自已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直到他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那份契约书作为他的生日礼物交到了他手上，特里斯在那一天也淡出了他的生活。

晓其实一直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已就像是一件物品一般，从父亲手上到了执事那儿，又从执事手中转手给了特里斯，现在又交付给了洛芙。

当然，晓对于特里斯绝对是抱着尊敬的态度，只是有时候想起自已迄今为止的人生，觉得有些没有归属感罢了，他觉得自已像是水中随波逐流的浮萍，只是永远跟着水流动，那条承载着他的河流到哪儿他也就跟着漂到哪儿，如果最后河水干了，他也就枯死在河床上。

所以在内心中，晓一直都期望能找到一个地方，生根发芽。

晓在下午时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试着在屋子里寻找洛芙，并没有找到，卧室的门紧闭着，应该是在里面睡觉，于是晓便独自离开了这里。

门口有辆马车停在那儿，应该是洛芙为他准备好的，这地方有些偏僻，因为本质上是“关押”洛芙的地方。如果想要搭车，晓得先独自走上小半个小时才能到能打到车的地方。

晓自已的住处离教堂不远，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快到家的时候，晓听见了教堂的钟声，总共敲了七下。

他回到自已的住处，准备吃完晚饭之后再睡上一觉。晓的住处不算大，不过并不是因为他没办法为自已购置一套大房子，只是他觉得小一点的屋子独自居住起来会更有活着的感觉。

会让他有一种“扎根”的感觉。

屋子里也很整洁，或许是因为并不大，整理起来方便，只有卧室里看上去乱糟糟的，虽然没有异味和垃圾，但是被子和衣服胡乱的堆在一起，和整洁的客厅或是厨房之类的地方相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的屋子。

他脱掉鞋子，和着衣服躺在那一堆柔软的人工制品中间，昏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