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邪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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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池镜翻身下马,提着马鞭跨进院子。
院里积雪随意堆扫,廊檐上挂着的冰凌子没人弄,屋顶的瓦看着也该重整了。
寒酸啊。
燕池镜继续打量着四下,牌匾上都掉漆了。
他下了台阶到正堂,用马鞭撩起了帘子,微微俯身进去了。
里边正围炉吃花生的人,顿时都转过了头来,瞧着燕池镜。
燕池镜在桌子上搁了马鞭,提过椅子自顾自地坐下,“人都在呢。”
周围的人哗啦地全站起身,那花生壳在脚底下被踩得乱响。
他们大部分是年过四十的老军户,在禁卫里混久了,舞刀弄枪的本事没有,耍赖讹钱最拿手。
如今见着燕池镜,目光上上下下地先打量一通,再心怀鬼胎地相视。
“二公子。”
其中一个在袍子上擦着手,笑说,“今儿就等着您来拿牌呢。”
燕池镜说,“牌呢?”
他笑呵呵地说,“今早工部那边催着人去干活,潘管事就先拿着牌去调人了。晚些回来了,我再给您送府上去。”
燕池镜也对他笑,“你哪位?”
这人说,“您喊我老袁就行。我从前是嘉州的百户,得了穆十爷的提拔,如今是咱们禁卫的旗头。”
燕池镜单手撑着椅把手,斜身看着老袁,“都督下边该是禁卫都指挥,都提辖,怎么出了个管事拿牌?”
“您有所不知。”
老袁见燕池镜听得专注,那躬着的身越直挺,“去年龙泉兵败,洺州的漕运过不来,元都粮食告急。吏部不出年俸,就把咱们禁卫办事房的人裁了一半。现在没有都指挥、都提辖,只有潘管事,总共就剩咱们这几个人。”
燕池镜说,“如此说来,这都督腰牌,人人都能碰了?”
老袁没规矩的赖了起来,“以往为了办事方便,带牌就走。工部的活儿不能耽搁,咱们人微言轻谁也得罪不起。您要觉得这样不合规矩,得先给工部说明白才行。”
燕池镜说,“我一个挂牌都督,跟工部交代什么?禁卫直属皇上,今后六部要禁卫帮忙,干什么,干多久,话讲不明白,账算不清楚,那就别指望我的人动。”
老袁跟旁人笑起来,“话虽如此。可咱们禁卫不管巡防,就是干杂役,能给六部帮忙那也算有点用处。二公子,您过去在翼北,但禁卫的情形与翼北飞骑到底不同。有些事情搁在这里行不通啊。何况,咱们禁卫不比京畿营……”
燕池镜站起了身,“你方才说,谁保举你到这儿来?”
老袁腰杆直挺着,恨不得大声喧哗,“穆十爷。您也认得吧?太后她老人家的庶孙,穆小姐的……”
燕池镜抬腿就是一脚。
老袁红光满面地说着话,没防备被一脚踹倒了身,撞在桌椅上砸了茶壶。
茶水溅了一地,泼得老袁一个激灵回了神,边爬边跪地哆嗦起来。
燕池镜扫开桌上的花生壳,“穆家偏房养的废物,你把他当成什么遮荫树?那不过就是条狗尾巴。我要都督腰牌,你给我摆什么谱?猪油蒙了心,认不清我是谁?禁卫上下,往后我说了算。”
老袁撑着地给他磕头,如梦初醒,“二公子……”
“叫都督。”
燕池镜眼神寒峭,“从今儿开始。我做了禁卫都督,就是吊着你身家性命的主子。在我面前立规矩,装什么泼才。工部要人干活儿,调的都是禁卫人手,中间若没银子来往,你们犯得着跪舔别人脚底儿?下边兄弟干得累死累活,你倒是把自己养得腰肥膀圆。怎么?穆小儿说保你,你便以为自己揣着免死金牌。”
“不敢。”老袁膝行几下,“都督大人,卑职说了胡话……”
“半炷香的时间。”
燕池镜说,“腰牌,名册,两万兵我都要查。缺了什么也无妨,诸位以命相替就行。”
老袁赶忙爬起身,往外边跑。
几日后,诸将离都。
昭觉帝率领百官送燕怀诚。
大雪间,昭觉帝持着燕怀诚的手臂。
昭觉帝拢在龙袍里,却瘦得惊人,“怀诚。今日去后,来年才能再见。翼北边陲不宁,此次羌游骑兵虽退,却仍不肯俯称臣。羌游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是朕的股肱之臣,亦是我虞朝的骁勇悍将,万事须小心为上。”
燕怀诚说,“此次救驾来迟,却得皇上抬爱,父亲与臣皆感惶恐。日后皇上有令,翼北定当万死莫辞。”
“你父亲病后,已与朕多年未见。”
昭觉帝慢慢回,望着那城门内乌压压的人头,又望着元都屹立百年的恢宏宫殿,“许氏余孽一事,是朕对不住沙场忠骨。可朕久缠病榻,许多事情,皆是无可奈何之举。”
燕怀诚亦望着元都风雪,“元都盛风雪,皇上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