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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夜,北风嚎叫,大雪纷飞,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李国庆领着儿子李云水推开自家院门,深一脚在深一脚的艰难朝着村北头走去。
时间相差无几,在东合村的另外三户院子,也有六个人陆续踏入街道。
半个小时过去,周三姑家清静的堂屋迎来了当天第二波客人,大家围着煤炉四下坐开,十个人把堂屋塞的满满当当。
今晚的目的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暂时没人提起下午那个商量好的任务,话头全在这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雪上。
李云水和李天树还有另外两个小伙子在此刻集体失声,他们一起静静地听着长辈们高谈阔论,时不时露出惊讶的小眼神。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大家似乎也聊累了,每个人的话变得越来越少,烟这时候替代话语显现出了它的重要性,悄无声息的就缓解了气氛的尴尬。
眼看那个重要时刻越来越接近,周三姑开始镇定自若的指挥行动,伴随着第一个命令下达,大家的呼吸和心脏跳动也跟着巨大的波动起来。
先是堂屋正中间的煤炉被抬到靠墙的角落位置,而后一张小方桌替代跟上占据刚才那个中心。
随后周三姑跪在神像面前,一根火柴献出生命,引燃她手中的那一沓黄纸,待黄纸成灰,她又双手合十的念念有词好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神像把它放在了小方桌上。
李云水万万想不到,在他的认知里面,从来都是神保护人,想不到今天却是人保护神了,并且自已还是那个参与者。
此刻按照周三姑的吩咐,在小方桌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上四张凳子,周卫民的儿子最大,被安排坐在了主位堂屋正中北边的位置,李云水年龄次之,坐在了东边,李天树按照顺序坐在了西边,老村长的孙子最小,坐在了末位南边。
四个少年正襟危坐,周三姑又拿出一块四方的红布,指挥每个人抓住其中一个布角,红布很快被铺展拉平遮盖在神像上面,就好像给它支上了一个红色的顶棚。
等这些安排妥当,周三姑冷峻的脸庞这才松弛下来,然后示意其他人也各自落坐,静静等待着就行。
老村长他们几个年长者此时就像个提线木偶,除了看着眼前的一切面面相觑之外,那就只剩下乖乖听话就行。
五六分钟后,静谧的遥远天空率先被莫名的声音划破,大家的表情随即凝重并眉头紧锁,此刻连大声呼吸都好似犯了罪,只剩下空气的中煤烟味肆意妄为的往他们的鼻孔里钻。
“轰隆隆、轰隆隆……”
远处那莫名的响动很快聚集在东合村上空盘旋,周三姑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她紧张的再次告诫提醒坐在板凳上的四个少年:
“孩子们,一定要抓紧那块红布,待会无论发生什么,可千万别松开。”
只听她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惊雷驾驭着闪电在堂屋门前炸响,耀眼的电光又顺着门缝窜了进来,吓得一群人身体不自主的往北方倾斜。
“快捂住他们的耳朵,快捂住他们的耳朵。”
周三姑两次急促地大声发出命令,同时她已经就近向前迈了一步捂住了李天水的耳朵,其他人听到指令,慌乱的冲上前去赶紧也照做执行。
“轰隆隆。”
又一声加强版的雷电在门前同一个位置炸开,这次流窜进来的电光差一点就挨到了周卫民身上,因为他离门口最近,此刻就站在老村长孙子身后紧紧的捂着他的耳朵。
紧接着第三声电闪雷击瞬息而至,这次可以说是雷神电母把天空中聚集的能量全部倾泻,炸裂声“响遏行云”。
冬日惊雷老村长倒是经历过一次,可是这冬日的“雪天惊雷”连见多识广的他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次可算是更加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地间的运行规律深不可测。
静谧包围了堂屋好一会,惊雷再没有炸响,周三姑看着红布完好无损,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
“大家都没事吧?红布可以放开了。”
“没事,没事,就是手都快举麻了。”
憋坏了的李天树抢先回答。
“我也没事,就是刚才的打雷声吓死人了,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响的雷。”
李云水接着回答道。
.......
一番确认下来,果然大家都是毫发无损,于是皆大欢喜。
“三妹,“白奶奶”这劫算是渡过去了吧。”
老村长抛出了心中很关心的疑问。
“渡过了,红布完好无损就是渡过了,谢谢,谢谢,今晚真的太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