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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师庐与狐鹿姑大获全胜得意洋洋,他们在此埋伏多日就为等那些到西域交通各国的汉国使节。

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要赶尽杀绝,无人知晓是谁所为,唯一会告密的姑师国监军也被杀死,解释权只在乌师庐手里了。现在将汉军和使者团杀死,再将财物送到姑师国,那么汉国必定将姑师作为敌国,到时阿卜杜拉想得财物又不彻底得罪汉国的如意算盘就打空了。

乌师庐与狐鹿姑早已看透阿卜杜拉的小心思,于是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将汉人杀尽逼阿卜杜拉反汉,让他没有退路,你阿卜杜拉不是想利用匈奴称霸西域吗,可是又不想得罪汉国,怎么可能好事全让你占了?乌师庐早已想的清清楚楚,于是命人将财物原封不动拉回姑师国,交给阿卜杜拉。

阿卜杜拉此时正在王宫内焦急地等待消息,见信使迟迟不来报,焦虑地在大殿内踱来踱去。忽然听到信使飞奔进来报道:“启禀陛下,乌师庐等已得胜而归,十几辆车满载而归!”阿卜杜拉激动又兴奋,赶忙迎出去观望。只见几十辆盖着草席的马车匆匆而来,正大张旗鼓奔入宫门,为的乌师庐骑着高头大马,威猛异常,趾高气扬。

阿卜杜拉见到乌师庐道:“乌师庐王子可还顺利,怎么不见监军与你一同回来?”

乌师庐若无其事地答道:“本是遵从陛下旨意只劫财试探汉国即可,怎知监军与汉国使团沟通障碍,生言语冲突,结果被汉军放冷箭射杀。那些汉人根本不顺从,不管不顾地攻击我军,最后战败被杀了。”

乌师庐一边云淡风轻地诉说一边用眼睛偷瞄着阿卜杜拉的表情。

阿卜杜拉一听追问道:“战败被杀?那使团呢,还是只杀了反抗的军人?”

乌师庐不以为意地说道:“也杀了,那些汉官贪生怕死想去报信,坚决不能留!”语气中满是狠绝。

阿卜杜拉一听捶胸顿足大叫道:“说好了不杀汉人,这下好了,汉国虽说远隔千里,可是也不会就此作罢!都怪你呀,成事不足。”

乌师庐一听,怒道:“成大事者,无不是踩着无数人头往上爬,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陛下不是想称霸西域吗,又何必在乎这区区这几条人命,那汉国不来则以,要是来了我叫他有来无回!”

这时狐鹿姑补充道:“我们根本没有留下活口,汉国怎知是谁干的,怕什么。”

阿卜杜拉也被乌师庐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认同,事已至此没有退路的他只得铁了心跟乌师庐一起对抗汉国。

且说大汉使团全军覆没,火焰山峡谷内尸横遍野,旌旗折断血流成河。匈奴人之所以纵横大漠,靠的就是极其狡猾凶狠的打法。

死人堆里,一个尸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原来是吴孟论,他还没死!

说来也是巧合,那狐鹿姑虽说自小便剽悍无比,可是骑射都是射杀野兽,举刀砍杀真人还是第一次,经验不多,所以刚才砍向吴孟论那一刀并没有砍中要害。吴孟论身穿的衣物较多较厚,所以被砍伤后,血流了一地昏死过去,狐鹿姑以为已将他杀死便没有再补刀,所以吴孟论侥幸活了下来。当吴孟论睁眼看见眼前的惨象时心如刀绞,眼含冷泪的吴孟论挣扎着爬起来,心想虽说这个地方天苍苍野茫茫,什么也没有,自己又身负重伤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可是在死之前爬也要爬回玉门关将实情报告给皇帝,不然同僚们白死了。

于是吴孟论步履蹒跚地爬到装衣物的车前,扒开衣物里面有个药包,吴孟论使尽力气挣扎着扯开药包敷了草药,又撕下衣物布条包扎了伤口,疼痛减轻一些后便朝汉国走去。原来匈奴人杀人后也是忙乱,查看了装财务的车辆便运回了姑师国,其余装换洗衣服的车不去管他,没想到,这一点疏忽竟给吴孟论留了一条生路。吴孟论背上衣物下面藏的干粮,拄着使臣符节一瘸一拐往回走,就这样走了一天一夜,吴孟论实在是走不动了,眼前一抹黑栽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吴孟论昏昏沉沉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舔舐,身体还被拱了一下,吴孟论意志力强撑着勉强睁开眼睛,告诉自己不能死。睁开眼睛见到面前站着一匹黑骏马正在舔自己,这匹马正是自己的座驾,原来在慌乱中使团的马都被冲散,有的被杀死有的匈奴抓走了。吴孟论这匹坐骑生性倔强不愿被抓,挣脱了束缚朝汉国方向跑了。狂奔后逃出了匈奴人的抓捕,却心心念念着主人,于是又返回寻找吴孟论,没想到竟然在道旁嗅到了主人的气息。

吴孟论见到黑骏马像见到亲人一般,两行泪扑簌簌往下滚落。见到黑骏马,吴孟论知道自己回汉国有望了,正所谓老马识途,有了它,能顺利走回国去。吴孟论嘴唇干裂,囫囵吃了点干粮,嘴唇皲裂难以咀嚼,舔了舔路边的露水才将就着咽下去。吴孟论爬了几次才勉强爬上马背,伏在马背上拍了拍黑马,一人一马慢慢悠悠朝汉国走去。

长安城内,建章宫。

霍光在宫内帮助皇帝记录奏章,草拟圣旨,不知为何,心下突然绞痛不安。稍事休息后,霍光不知道要不要将在禁库内现的情况报告给皇帝。心机深沉的霍光知道宫内人心复杂,看似一件小事背后却很有可能牵扯很多皇宫贵族,所以不敢乱说话,所以只能暂时隐瞒。这一日,武帝以为使团出行良久不见音信报回而深感不安,便召见霍光入宫询问。霍光接到苏文传召,片刻不敢耽误,便放下案牍,起身入宫。

来到未央宫,武帝便问道:“使团出行也有些时日了,可是毫无音信传回,你可曾将张骞所绘地图给吴孟论带上,不会迷路了吧?”

霍光施礼回禀道:“启禀皇上,臣那天在建章宫也感觉不安也甚感奇怪,张骞所绘西域地图臣亲手将其交到吴使君手上的,臣还再三叮嘱他要藏于贴身处,迷路应该是不会。”

武帝听后道:“这样说来问题不大,遇到匈奴人的可能性也不大,匈奴现在远逃漠北不知所踪,不敢动朕的使节,可传巫师为朕卜一卦。”

霍光道:“巫蛊之术岂可全信,臣自小深受皇恩栽培,对周易略有研究,可为吾皇卜一卦,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武帝笑道:“朕怎会不知那巫蛊之术只是求个心安,只是现在朕心烦意乱,故而求神问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懂易理,那就权且卜一卦。”

霍光于是取了龟甲,算了时日,为吴孟论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吴孟论大吉,霍光将卦象演示给武帝观看。

武帝才心安,然后又说道:“前些时日的庆典活动,朕曾用霍嫖姚斩获的祭天金人祈祷过,保我大汉今年风调雨顺,开年第一局定不会出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霍光见武帝提到祭天金人,便不敢再隐瞒,否则以后武帝知道金人有假,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于是便匍匐在地启奏道:“启禀陛下,臣罪该万死,有一事启奏。”

武帝疑惑地看着霍光道:“朕知你向来忠心耿耿,不会欺瞒朕,有何事尽管说。”

霍光便将那日在禁库所见之事一五一十禀奏给武帝,武帝听完先是大吃一惊,而后便勃然大怒,拍了一下桌子道:“是谁敢动朕的宝物,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苏文,你给朕好好查查。”

苏文一听马上凑近低声禀奏道:“启禀皇上,您忘了吗,近日也就李夫人借过说要观看,就看了一会就还回来了。”

武帝转念一想道:“哦,原来是这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朕整日忙碌,竟把这事忘记了,可是李夫人是不会的,这点朕还是清楚的。”

苏文道:“老奴也知道娘娘不会,可是能是谁呢,就怕有人算计娘娘,那就不知道了。”

武帝道:“这不难,叫江充去查查然后回复朕。”

苏文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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