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传1塞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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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冰雪初融。冬天即将结束，来自北方最后一阵寒风已经迫不及待的在路上了，试图在最后的时间里再次让万物冰封，但不是现在，太阳仍不吝啬的将温暖洒向大地。

塞纳·格兰多瓦结束了上午的执勤工作，正懒洋洋的躺在行军床上，看着他的队员们七手八脚的收拾行李。

辛苦了三年，他们这三个小队终于熬到三年一次的返乡时刻。不论是多么不苟言笑的佣兵，在大伙不满沧桑的脸上都仿佛绽开了花朵。

“我家的小崽子应该能到我腰那么高了，这次回去得好好教他一些本事。”

“我老婆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好久没给我寄信了。”

“嘻嘻，你老婆生的可不一定是你的种，你忘了她跟村里的铁匠是光着屁股长大的。”

“你个狗娘养的！”两个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边上的佣兵笑着在一旁起哄，他们确实没有多少行李可以收拾。

塞纳眼里带着笑意，心里却有点落寞。这次返乡，他就没必要回去了，前年就得到公会通知，他寡居的母亲病逝了，而他唯一的姐姐，在他当佣兵前就已经离开了家，最后一封信都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还是老老实实再攒点钱吧。”他早几年年轻的时候，跟别的少年一样，也曾轻狂过，把当佣兵挣到的钱，都花在酒和女人身上。

自从那个浣洗女花光了他身上最后一个第纳尔，还顺便伤透了他的心后，这两年开始努力攒钱。

“人总是要有点钱，生活才会有盼头。”这是他的老队长安慰他的。这次他本可以趁机休假三个月，但是如果认认真真当兵，他又能多一些收入。

“好了，别打了。”身为副队长的他，在思绪完结之余不忘他的工作，出言制止了这场快要演变成全队大混战的闹剧。

这时，队长米兹急匆匆的跑进帐篷：“你们几个在干嘛？”

安静了十秒钟，他对他在小队中的威严感到十分满意，然后开始了他刚听到的消息，指着几个年轻的佣兵说道。

“你们几个没结婚的兔崽子，是不是平时都把钱胡乱花掉了？刚刚团长跟我说，伯爵大人有一个漂亮的贴身侍女，打碎了伯爵夫人心爱的花瓶。伯爵夫人很生气，要把她打死，不过仁慈的伯爵大人不愿意让这种悲剧发生，正打算把她卖掉，唯一的要求就是抓紧让她消失，别再出现在威尔城。正好明天是你们的返乡日，伯爵的管家就顺便过来问一问团长。”

“我可是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能凑出5个金币，就可以把这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带回家。抓紧点，一会第三小队的人知道这个消息，这种好事可就轮不到你们了。用你们的屁股想一想，能给伯爵府上当侍女，那模样，那身段，啧啧啧…”

七八个佣兵里面，倒是还有三四个还没成家，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因为当兵时间短，就是因为闲暇之余吃喝玩乐（跟塞纳当年一样），哪有5个金币那么多的存款。

“一群废物，看来这样的好事只能便宜第三小队了。”米兹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他带出来很了解。

又或者说，大部分佣兵都是这样，除了给家里寄的钱，剩下的哪里能逃得过休息日。

“队长…”安静的人群里有个人犹犹豫豫的举起了手：“能借我两个金币么？”

“滚蛋！”米兹脱口而出，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然后发现举手的是他的副手塞纳：“额，我亲爱的老伙计，你终于开窍了。”

在佣兵们的嗤笑声中，塞纳红着老脸，凑够了2个金币。当然不只是靠米兹慷慨解囊，他也只能从干瘪的钱袋里挤出1枚金币。

剩下的全靠塞纳凭着尬笑的表情，几个银币几个银币的从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佣兵里借的。

这几年，塞纳确实好好攒钱了，但是他的意志力似乎也没有那么坚定。第一个发薪日的时候他总是能把钱都存下来。

可是到了下一个发薪日，他就忍不住要奖励自已上一个发薪日的表现，去酒馆里放荡一整天，顺便把钱花完。

这样的日子总是反复发生在他的身上。

听着隔壁营帐传来的哄笑声，塞纳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把把钱都塞进口袋，连滚带爬的往团长营帐跑去。

等出了团长营帐，虽然因为需要返乡改变了接下来的执勤工作被团长骂了几句，但是心情大好的塞纳不由的哼起来酒馆里听过不正经的民谣：“有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她戴什么帽子都好看…”

一夜无话，不代表很安静。这一晚，塞纳在队友的哄笑里一次次的恼羞成怒，但是看在大家都是他债主的面子上，也只能无数次的红了老脸。是夜，他失眠了，听着耳畔各种震耳的呼噜声，他一次又一次的向神灵祈祷：“万能的光明神啊，保佑明天的那个女人，美丽又持家吧，这可是我举债讨回来的妻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由威尔城荒漠之狼佣兵团几支小队组成的返乡队伍整装待发。这是一个特有的习俗，出生于西北三行省的佣兵们，会根据情况轮流返乡，像候鸟一样，回到他们的家乡跟家人团聚。

顶着黑眼圈的赛纳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一辆旧马车从城里驶出，伯爵的管家下车后将一个穿着简单，戴着粗面纱的女人交给塞纳，连同她跟伯爵签署的仆役契约。

“好了，现在玛利亚是你的人了，这本契约已经作废。别忘了我们的要求，别让她再回来了。”

塞纳有点紧张，紧张到有点笨拙。在这凉爽的秋季，他却有一种炎炎夏日的感觉，内衬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他接过女人，小心的扶着女人的手，帮她上了小队的马车，让她坐在武器和折叠好的帐篷上面。塞纳尽量温柔，短暂的接触，女人只是沉默着接受塞纳的帮助。

边上佣兵们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却不敢笑出声。因为米兹的家就在兵营边上的商人营地里，所以这次返乡塞纳就是他们的小队长。没人想在赶了一天的路以后，还被穿小鞋值夜。

几支小队组成的中队以一字长蛇行军的形态开拔了，塞纳带着他的小队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驽马拉的马车。

这段行程路途虽远，归乡心切的战士们并未穿铠甲，走出了急行军的感觉。没有人担心前方会遇到危险，对于返乡的佣兵，各方势力都是表现出包容的姿态。毕竟谁都需要佣兵，而且佣兵公会，这个奇怪的存在，最是护短。

默然在最前面带队的塞纳，早在心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从那一刻扶住她的手开始，塞纳已经把未来第一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跟女孩的名字各准备了两个。

“一个女人，属于我自已的女人，真想知道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好想现在就掀开她的面纱。”他心里很是着急，又必须履行自已的职责。

这种煎熬还要等到晚上行军结束。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挺起胸膛：“说不定她正在车上看着我呢…”

每个人怀着自已的心事，沉默而迅速的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