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鄂州城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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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离开，磨磨蹭蹭的误了差爷时间！”皂吏瞪眼喝走了一家老小。

那家的年轻人血勇上来想要讨个公道，却被一旁持着杀威棒的差人一棒呼在了地上，若不是其他人跪地讨饶及时，恐怕这第二棒就能直接结果了他！

萧尧看得血往上涌，却并没有出手。实在是他也没有出手的本事，凭他个半大小子若是敢冲上去打抱不平，转眼就得让人乱棍给平了。

转身退出人群，在此前那家人的出处等着，正欲上前，却被人拉住了袖子，转头一看，竟还是个熟人！

来人正是此前在青冈驿与凌云观道人辩难的小和尚灵觉。

在青冈驿时看灵觉据理力争觉得他形象还是挺高大的，如今就在身边才发觉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比自已矮出一个头去。

“你拉我做什么？”萧尧神色疑惑的问道。

灵觉没有立即回话，目送着那家人离开，目色沉静。

“施主不必强出头，沉疴难愈，非一时一地之功。”

灵觉很刻板，宝相庄严的，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孩童，却一副得道老僧的做派，让人觉着诡异的同时，又很难不起戏弄一番的想法。

萧尧怔住，想到了一位不靠谱的朋友。

“法师……大师……”萧尧直嘬牙花，委实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灵觉才好。

灵觉嘴角含笑，双手合十道：“施主称呼小僧灵觉便好。”

萧尧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灵觉小师傅，不知你口中的沉疴指的什么？”

“小僧奉师命游历天下，一路行来方觉民生疾苦，仅农赋一项便可掏空一户半数产出。地方亦多盘剥，此地原为魏国领土，如今归于楚国，城中差人以先魏标准行楚国农赋，百姓几无生路！”

说着话，灵觉自袖中拿出一方绢布递给萧尧，后者接过看来方才明白，这鄂州城原本是魏国领土，后魏国被北梁取而代之。

那时候的北梁王在疆土范围内统一了度量，就农赋来说，因北梁一石比魏国一石要大，于是按照魏国九石的标准，定了北梁七石的农赋。

十五年前，北梁内乱，楚赵两国趁机瓜分了北梁六州之地，这鄂州便在此列。

但这许多年来，也不知是楚王疏于管理还是下面人阳奉阴违，各地官府以“因地制宜”为理由，恢复了魏地之民的赋税，皆以九石计之。

但是，魏地的九石却用楚国的度量标准，而楚国的度量标准与北梁几乎相同，也就是说，鄂州农人要多交出将近三分之一的钱粮！

触目惊心，萧尧只觉得触目惊心！

“施主万勿意气用事，须知你我皆过客，他们却是此地百姓，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他们却难离故土。”

灵觉看出来萧尧心头愤懑，顿时浇了一盆冷水。后者愣了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倘若他有那本事，却不会去瞻前顾后考虑这许多，强出头不只是为了一时意气，也是为了给饱受压迫的人一丝勇气。

如果他们有心去过得更好，那么就应该抓住机会，借势反抗，如果不然，即便有人怒发冲冠灭了整个官府，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还是逃不脱被强人欺压的命运。

不过此时的萧尧却有自知之明，他一没有超人的武力，二没有巍峨的后台，自然不必要去自寻死路。

见灵觉渐行渐远，萧尧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这小和尚在青冈驿时还有几名僧人同行，再见之时已是孤身一人了，也不知其他人去了何处。

“小师傅要去哪里？”萧尧问道。

灵觉沉默了半晌，道：“楚国王都，面见楚王陛下。”顿了顿，又道：“眼下先去鄂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