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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先有地，后有天，没有地，哪来天。
他想，他们都是一些俗物，又岂能化成天空的神鸟？不看也罢。
法海步履沉重地走下山去，每一步都承载着他无尽的心事。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大师，出来晒太阳啦。”
“错，语法错误。不是我晒太阳，是太阳晒我。”
法海微微抬头，只见红衣教主黑咻迎面走来，他的出现让法海大吃一惊。
黑咻一身红衣，气势逼人，仿佛带着一种黑暗力量。
法海急忙将黑咻拉到一棵大树后面，低声说道：“你好大胆子！你怎么能到这里来？如果被菩萨发现，我恐怕也帮不了你。”
黑咻嘿嘿一笑，满不在乎说：“我隐形了，他们看不到我。再说，我拥有三千年的功力，菩萨又能奈我何？”
法海心中一阵无奈，他知道黑咻的脾性，只好说：“还是小心为妙，有什么事快说。”
黑咻收起笑容说：“我急着赶过来，是向你报告一个消息。小青姑娘疯了，还有她那两个弟子吵着要离开。你拿个主意。”
法海闻言心中一紧，差点绊倒在地：“小青疯了？这怎么可能……”
“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红衣教主也是言而有信。你连我都不信？”
法海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他妈的，怎么给我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黑咻不悦地皱起眉头：“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要不我们把他们杀了，一了百了，免得夜长梦多。”
法海立刻制止道：“不可！万万不可！我法海还没到人性泯灭的地步。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哈哈哈哈……我第一次听秃子说讲人性喔。对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白素贞送给我做压寨夫人？过了七月十五，我是过时不候。”
法海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要不把小青送给你吧。小青做你的压寨夫人也不错。她不但人漂亮、年轻，还没结过婚，一定还是处女……你不吃亏。”
法海说完，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然而黑咻却突然跳了起来，怒道：“秃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想送谁就送谁？小心我翻脸不认人，有你好受的！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了七月十五，如果你不把白娘子送来，我会亲自来抬。我知道你喜欢她，舍不得放手。但如果你敢悔约，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金山寺，大家都没得做！”
法海凝视远处，远处有一棵树，树上有两只鸟儿在打架，上下扑腾，不分胜负。突然一只鸟儿从树上掉下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黑咻也向远方望一眼，远方有一座雷峰塔，飘在云雾中，他又说：“我的美人，你粉嘟嘟的脸蛋好让人喜欢，我想亲你一口。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娶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哈。秃子，时间不早，本王也该回去准备。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那可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
说完这番话，黑咻转身离去。
法海仍站在大树边缘，半天没有说话。
他望着树下那只死去的鸟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为什么彼此相好的鸟儿要相互缠斗，死与不死难道会走向不同命运的归宿？
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活着也不见得是一种快乐，形单影只又是何苦。
法海不知自已是怎么返回的大堂。
他看见戒修和弟子们仍在争论不休，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位年轻弟子的肩膀，给了他另一种解释：“小师弟，不用再想了。他是问天在前，自然先有天了。若他问地在前，那便是先有地了。回去好好思过吧。”
众弟子“哦”一声，似明白非明白。
只有戒修察觉到法海神色不对劲，他看着法海，但法海却装作没有看见他。
法海背过身去，目光再次投向那虚无的远方。
远方是一片虚无，虚无之外便是虚空。
他想再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