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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形太过诡异,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张有余沉声道:“走。”说着带头继续往远处走去,而那两个买卖鱼的,仍在原地一面“讨价还价”,一面“目送”三人离开,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三人快步在镇子里走来走去,却现所有“人”都和最开始那两个一样,乍看上去是在煞有介事地打水、晾衣、下棋,但三人想要上前说话,他们都全无反应,当三人走开时,他们就齐齐把脸转过来,目光死死地盯在三人身上,手上还在干着自己的事。张有余一言不,带着二人在镇子上走来走去,越走越快。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怪,完全无法破局,只能先到处走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另外两人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过了很久,风照忍不住说了一句:“这镇子其实还挺大的啊,走了半天都没走完!”青湉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了,风照又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光客栈就有二三十家。”然后就没再出声了。

不知走了多久,张有余突然说:“看那。”原来,刚刚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一个采莲女,在三人走开后并未回过头来看他们,而是继续专心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竹篮。

终于有个不一样的了,张有余连忙回身去招呼:“姑娘!”

采莲女果然不像其他“人”一样麻木不仁,闻言回过头来应道:“道长叫我?”

张有余长舒一口气,问道:“敢问姑娘,此间是什么地界,为何其他人都是这副模样?”

采莲女却并未回答,而是笑道:“都说有三个‘外人’进来了,想来就是你们吧。”

张有余皱了皱眉头,正待再问,采莲女又说:“三位误入此间,还是快些离开吧。”说罢转头就走。三人正欲追上去,不料耳边突然响起一片说话声,刚刚那些“居民”,此时突然聚拢过来,口中重复着采莲女的话。

“外人快离开吧。”

“离开吧,离开吧……”

“外人快走!”

“离开,离开,离开……”

“快些离开吧,外人。”

张有余当机立断,心念一动召唤出归洛给他的那件折扇法宝,再低喝一声“疾!”宝扇听令而开,随后向着四周扇去,它扇出来的风在风照、青湉二人看来如清风拂面,对那些“居民”而言却好似飓风来袭,难以抵挡,只能纷纷后退。张有余见状,连忙趁胜追击,又大喝一声:“邪魔退散!”为法宝注入了更多法力,只听一声鹤唳,道道白光从折扇中射出,那些“居民”居然就此化为了道道黑雾。

不等三人松口气,那些黑雾又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大股的、实质化的黑烟,这团黑烟萦绕在三人周围,如同怨气十足的阴魂一般久久不散,尖笑声、哭嚎声、大叫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幅场景,张有余知道,光靠法宝是撑不过去了,自己也要拿出点真本事才行了。他捏了个手诀,一张宣纸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手握一支毛笔,口中喝到:“日出东方、驱除邪祟,请以日光入战!”说着他将手中毛笔一挥,墨水泼到纸上,瞬间形成了一幅日出图。霎时间宣纸上金光四射,将那黑烟彻底击溃。

一切都生得太快,三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张有余苦笑道:“本来说带你们下界是怕你们无聊,这下倒好,无聊是真不无聊了,就是有些太刺激……”话音未落,变故又生!磅礴的煞气突然冲天而起,黑暗卷土重来,一下子将三人都席卷其中。

黑暗中,张有余叫了一声:“小心!”但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惊讶之余,他沉下心来仔细感受,现不仅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感受不到——显然,这是被封闭了五感。

尽管有些惊疑,但张有余心里还是很淡定的,封闭五感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的,稍微有点修为的修仙者就可以用神识感知万物,只要神识一铺开,五感封不封都是一样的。当下,张有余屏息凝神,将神识铺开,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神识是铺开了,但“能见度”相当低,几乎感知不到什么东西,也察觉不到另外两人的存在。又仔细感受了一下,张有余确信,这种对神识的限制很是厉害,只要是没有飞升,哪怕是最强的修仙者也无法铺开神识,和被封闭五感的普通人无异。按“行话”讲,这就叫做“绝对黑暗”。

总而言之,此地一定是有一个古怪阵法,它能让所有尚未飞升的人失去对于外界的一切感知,寻常凡人或修仙者一旦进入其中,就只能任人摆布。

一个新逝的亡魂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另有道行高深的邪魔从中相助!张有余下了这个结论。

怎么办?张有余在内心把他对阵法所知道的一切都给回忆了一遍,还是想不到任何破局之法,好在眼下他并没有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总不用在原地坐以待毙。

凭着微弱的神识感应,张有余走得极为谨慎,当务之急是找到两个新人。他试着用心念沟通,但全无回应。

突然,张有余感知到了远处的“亮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冲破了“绝对黑暗”的封锁,创造了一片可以清晰感知的地带,以至于远处的张有余都能有一点微弱的感应。张有余循着对那股力量的感知走去,渐渐地,他的神识“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槐树,树干足有四人合抱之粗。在槐树下面,站着一个中年道姑,看上去似乎也是刚被卷进来,正望着远处无尽的黑暗出神。

“好强的煞气。”道姑开口道,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语气虽平和,但仿佛自有威仪。

张有余走到近前,她这才看过来:“你是仙庭的仙官。”这是陈述句,不需要张有余回答,他的身份被她一眼看穿。

张有余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小仙若愚,见过前辈。”眼前这位修为内敛,深不可测,定是一位绝顶上仙,张有余可不敢轻易叫她师姐。

道姑没接茬,而是接着问道:“你在仙庭任何职位?”说完,不等张有余回答,她又笑着摇摇头:“算了,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既然她开口就问他的身份,一定是有其目的,张有余态度恭敬:“小仙身份低微,但前辈有何指示,只要能助一臂之力,小仙义不容辞。”

女上仙还是没有回话,只是仰头长叹道:“或许是天命吧。”然后才回过头对张有余说:“把你看到的,回去原原本本报告给仙庭。”张有余恭声应是。

那人点点头,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近来下界是不是挺太平的?”

张有余确认后,她又叹了一声:“看来真是天命吧。”然后才解释道:“我已经死了。之前我做了个法,强大的能量可以引导出我的元神,本想着哪个上仙在下界施展神通的时候给我弄来,没想到……”

张有余大汗,这前辈上仙开口又是“死了”又是“弄来”的,也太……通俗易懂了,真是一点仙风道骨的感觉都没有。

“也罢,”女上仙又说道,“我在下界尚有一个分身,还能存在一些时日,如果你有机缘遇到,将此间事情如实相告。此处有古怪法阵,等下我元神消散会有能量冲击,就是你破阵的契机,准备好。”

张有余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前辈什么都讲机缘和天命,结果就是啥都没说清楚,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敢问前辈……”

“就是现在!”对方用一声暴喝结束了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霎时间,张有余只感到磅礴的能量猛然迸开来,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这才现,这声音,他是用耳朵“听”到的——五感的封印动摇了!

不仅五感恢复,神识也能铺开更远了,看来能量“硬冲”真的有效果,他能感受到古怪阵法在能量的冲击下逐渐失效。可就在阵法的封锁效力堪堪要被冲破的时候,那位前辈所爆的力量也衰竭了,阵法“借机反扑”,又重新开始奏效。

张有余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运起法力,想要靠自己冲破封锁,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他有任何行动,就感觉到不远处另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几乎同时爆,两股凌厉的剑意刺破长空,直刺得张有余脊背凉——这剑意他太熟悉了,定是那两人同时打出了归洛剑符!

在两道剑符的同时冲击下,古怪阵法终于被冲破,神识铺开、五感恢复,张有余看到风照和青湉从两个方向向着自己飞来。

“师兄没事吧?”青湉问道。

“好厉害的剑符!不愧是归洛上仙!”风照感慨。

“一道剑符就够了,你们却一共用了两道……好浪费啊!”张有余则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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