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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三入得院中,看了躺得舒适的无尘子,羡慕道:“道长好悠闲!”
无尘子端正坐起,看了欢喜模样的江小三,笑眯眯问道:“江哥儿近来在庄子上可还习惯?”
江小三,已经改名江福,闻言,颇为感激地拱手应道:“还得多谢道长的帮助,不然江福也不能有今日好事!”
无尘子不以为意摆摆手:“说来你我二人也是一道自鬼门关中逃回来的,患难之交,这些年往来也不少,本该相互扶持一下的!”言罢,不等江福回应,便抱着扭来扭去的小黑去了静室中,将为曾家准备的这旬月的符咒包裹妥帖,这才回返院子。
江福正颇为羡慕地观赏无尘子院子,见得无尘子回返,续道:“清源寺事情,有道长在,还算不得鬼门关!”
“真正的鬼门关,进去了便出不来的,有多少死多少。”
无尘子看江福小心翼翼收起黄纸包裹,问道:“看你这说的,莫不是你真的见过鬼门关?”
江福手上动作顿了顿,似想起恐怖事情,面色转白,声音还算的平稳,回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请道长替我超度一下惨死的双亲,不想道长忙于修行,我还是等等再说。”
无尘子已经拒过好几十次了,这次也没有应下,反而问道:“曾善人近来可好?”
江福得了这一点话头,将方才往些年经历所带来的无穷惊惧压下,实诚应道:“道长也晓得的,家主这几年都不大出门,还算是安稳。只是听庄子上的婆子说,家主运数已经慢慢回来了,不用再熬个三四年了!”
“又有道长和碧霞观的高人出手,庄子上近来确实少有事情,便是十五月圆晚上,也见不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家主也在盘算着这些时日,亲自去京城主脉一趟。”
“家主被憋坏了,如今想出一趟远门,散散心!”
四年前转生事情告结后,曾德善身边便有些不对劲,与以往富贵人家的安稳生活有了极大的差距。
初时曾德善只是梦魇事情多了不少,每日精神不振,好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又衰弱下去了,但有庄子上的大夫和神婆照料,一个熬制各种补药温补身子,一个每日念咒加持祛除滋扰小鬼,曾老爷勉勉强强还能坚持下来。
一边补漏,一边流失,也为难曾老爷了。
月余之后,事情又有了变化。每次曾德善出了庄子,稍微晚些时间,见不着太阳光的黄昏时辰,其便能见着缺胳膊断腿的执念深重的亡魂,偷偷摸摸跟在其身后,也有些全然没有灵智的,索性便直接冲着其飘来。
这么多阴邪鬼物困扰,比不得胡八姑吸食阳气损耗身体,也差不了多少了。
因着这个缘故,曾德善每日惊惧交加,寻常不乐意出门,往来应酬也少了许多。
又是月余之后事情愈发严重了,纵然曾德善躲在庄子上,每日太阳落山之后,其便能见着家中有了许多残缺不全的鬼魅,坐着的,飘着的,躺着的,黑的眼睛,红的眼睛,一身血迹斑斑的黑红颜色,着实骇人!
还好曾家一众仆从主事,并没有法眼,倒是看不见簇拥着跟着曾德善的鬼魅,不然曾家怕是又有不少白事了。
这些鬼物,一个两个还好,呆在一块儿有几十个,聚阴为煞,化福地为阴地,已经不是庄子上的婆子那点法力能够应付的了,纵有三五个供奉每日巡视,也有失手,害得曾德善不时便要大病一场。
且那曾家庄的供奉,不时还需随着车队出行,愈发不能护卫庄子的安全了。
可怜一个数百年的庄子,钟鸣鼎食之家,每日阴风阵阵,比外头冬日寒意还要冷几分。
如此,无尘子也被曾德善请去布置了些镇宅符驱邪符,掺和了几场超度法事。
无尘子也因此想起:此前弘光道人临走之前,当是有所猜测,在曾家庄又布置了一层阵法,乃是个驱邪八卦阵,足足有三重,层层嵌套,每月都要自己绘制的驱邪符作为阵基,却也还是挡不住这些嗅着味道过来的亡魂。
幽魂鬼物太多了,那阵法挡住三五十个,其阵基符箓便失了效果,立时便有主事大呼小叫跑来寻无尘子上门,将阵基替换了去。
无尘子在曾家庄确实是见了许多许多灵识不全的残缺魂魄,类人非人,有模糊不清的,有缺胳膊断腿的,也有水淋淋黑漆漆的,有些已经快要成了气候隐隐约约在人前现身的,煞气怨气,如翻滚黑云,便是无尘子也心惊胆战。
当时无尘子第一眼看见时候,也将自己吓了个半死!
这些鬼物,都是被曾德善身上浓黑的业障气息吸引而来的。
曾德善也知晓无尘子不是这方面的高人,因此还寻了碧霞观的道人前来捉鬼,足足耗费了月余时间,又做了不小的改造,将整个庄子里里外外的各处要紧地方都安置了供奉的驱邪法器,才在平常日子勉强得了个安宁。
此后日子,每逢月圆时候,曾德善还是要请动好几位碧霞观的高人前来坐镇,免得自己身上的业障招惹了太厉害的鬼魅,庄子上的神婆应付不过来时候,自己便被取了性命;白日出行,也专程带了无尘子的辟邪符封印符,还有好几个护身玉符,压一下自己的罪孽味道。
当然,这些事情,曾德善都只说自己这几年犯了太岁,运数不佳,将一些不明内里的仆从和庄户人家瞒得死死的。
至于那些知晓的,也都被封了口,不敢言语其中内情。
这些人每次见着了无尘子,都恭恭敬敬求两道护身符,想来也晓得庄子内乱糟糟的。
回忆往事,默默笑话了曾老爷一番,无尘子看了一脸愁容的江福,借机笑道:“曾善人这两年做了许多善事,又是开善堂,又是修桥铺路的,每月也要那碧霞观恭敬上香,想来这运数不佳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无尘子言语时候,分明口不对心,暗自取笑:那曾德善因着一点贪心,招惹了这么大一场祸事,若非几个高人忙前忙后,这事后又有自己的驱邪符和碧霞观的观主道人一道出手,其怕是早凄惨而死了。
至于曾德善贪心之物,无尘子谨守保身之道,不敢好奇。
曾德善因那事物,招惹了胡八姑,也是家底丰厚,这才收拾妥当,无尘子不过是一个散修,在山野荒地都活不下来那种,若是招惹了曾家这般庞然大物,定然是有死无生的。
碧霞观对曾德善这每逢年月便是一大笔香火钱的大户人家也颇为重视,特意派了碧霞真人的大弟子子真道人,也就是碧霞观的观主出行,偶尔还有旁的几个道法精深的弟子出面,为曾德善排忧解难。
犹记得彼时子真道人第一次入了曾家庄,看了横行无忌的鬼魅,又见得曾德善一身罪孽,忍不住问道:“善人可是……冒犯了什么凶煞?”
无尘子清楚记得子真道人当时瞠目结舌模样。
无尘子看了他本想说曾德善是不是犯了什么滔天罪孽,是害了千万百姓,或者将什么灭世魔头放出来了,最后临时改口的手段,便知其也是个真正的修行,奈何收了好处,有银钱锁了口舌,不好将这缘由告知,只得含糊道:“善人在外行走,一不小心招惹了个凶厉鬼物,因果牵连,沾了些罪孽。”
旁的碧霞观弟子或者被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