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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主事见了无尘子,忙笑着上前,恭敬见礼,将无尘子引入座位。
无尘子来得比较早,却是被安排了客座其五,不再是上次的客座末位。
诸人都对无尘子轻轻点头。
今次不是座谈论道,也不是谈天说法,故而无尘子只是在入座之后与诸人见礼,其后便是安稳听曾德善与那次座老道在闲说一二。
其中多是曾德善在问询曾家在京城的主脉几位族老如何,京城的大老爷身体是否依旧安康,各房是否安稳,关系好的三五个亲友如何,又有亲近的两个子侄辈婚姻事情如何,又有旧时某个好友近来状况如何?
那老道也没有如何不耐烦,只是声音平和将曾德善所问询之事娓娓道来,多是:
“…身体与往日一般,依旧康健,没有病态苦恼。”
“…取了个小官家的嫡女,夫妻相敬如宾。”
“…已经怀上了,年下便要生了…”
“虽有你的关系在,但毕竟那王家的自己不成气候,不改往日的纨绔做派,三五日时间便有趣事传出,终究只能勉强度日…”
“京城进来不算安静,老道见得大老爷颇有烦心。”
“有几家的为了个风水地头大打出手,都闹到了皇帝跟前了。”
“不过宫内赐下来的丹药,多了不少,大老爷命我带了几瓶予你。”
“皇帝病情反复,太子也不甚好,近来都不敢劳烦御医了。”
……
两人一问一答,使得这偏厅之内多了点动静,使得安静围观之人没有太过尴尬。
那闫姑婆与风先生二人也早于无尘子到了,二人都神色复杂看了无尘子入了上于二人座位,却没有言语。
曾家在这百江郡之中虽不是横行霸道之辈,但也不是两个小小的修行散人能够说三道四的,且其上次胡八姑之事,二人也得了许多银钱好处,最后还是无尘子一道灵符便将那胡八姑震慑住了,二人如何也不敢小觑无尘子,见其座次在自身之上,也安然受了。
还舔着脸对无尘子轻轻笑了笑。
在主座二人闲聊时候,扶风散人与无我大师都入了客厅,也取了座位,也是取茶闲饮,只看曾德善二人聊些家常。
那道人也不敢倨傲了,对着二人施礼,后者还礼了,其这才继续与曾老爷说话。
虽是些闲话家常,也有京城事情,几人听听也就是了,正主还没来,不急谈说正事。
过了好一段时间,又有阴气飘入,引动客厅内帘子,化作黑色狐狸,三尺多高,瞟了无尘子一眼,颇为高傲地取了客位上座,人模人样地取了茶水喝了一口,道:“既然几位正主都到了,咱们是不是说说奴转生的事?”
厅内本便不多的几个伺候老人早已在曾德善的示意之下退了出去。
主座老道也没有被人喧宾夺主的恼怒,说道:“那狐狸莫要慌张,我曾家好歹也是皇商,又是一方大族,老道也不过是数十位供奉之一,自然不会如那小小的县令一般拖累道友许久,不过我事先还是要说一下:转生一事牵连不小,尤其是你这般功德不多的,怕是会折损不少道行,你可愿意?”
无尘子法眼修为太低,还见不得功德之物。
黑色狐狸将那老道来回打量了两遍,带了几分不屑,又悠然摇了两下尾巴,应道:“奴本是妖狐,要那许多功德有何用?”
“不过说来,你这老道士也不见多少功德,寿数又要尽了,要不奴传你一个鬼修门子?”
那老道笑道:“谢过道友好意。”
“我这人好生自在,儿女各有本事,老妻也是修行,不劳烦道友为我担忧后事了。”
“倒是道友本是狐妖,又是鬼身,非要寻个芳龄女身困了自己,这是何苦来哉。”
胡八姑不屑“切”了一声。
那道士装作不曾听闻,依旧劝道:“若道友愿意,我可寻七八个高人,又有德善相助,一则化去道友也不知是害了多少人的罪孽,二则助道友赚取功德,再入轮回,来世纵不能得个天赐之姿,得个原本的人身,也是容易。”
“何苦非要揪着我等行那鬼魅之事,行转生之道?”
“做个人,才是正理!”
黑色狐狸张口露齿,微带愠怒,道:“奴本在山林快活,却被你们一族的牵连祸害了。奴本寻了个胆大妄为之辈做个替死鬼,也被你们祸害了。”
看那老道还要说话,狐狸又骂道:“奴安安稳稳寻这两个替死鬼的乐子,便是不能得了个人身,也能将心结去了,你们俩老不死的非要插手。”
“老娘不挠你两爪子,不舒坦!”
曾德善被人骂做替死鬼,纵然如何人情练达,也满脸尴尬。
其他五个高人,偷偷摸摸发笑。
老道士也估摸着是第一次被人骂做老不死,也有怒意,呵斥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畜生,我本是为你着想,不想你竟然如此凶恶!”
扶风散人书生气息也被那“老不死”三字搅动,因着其也是胡八姑口中“老不死”之一,本也要发怒,不意有人先发出来了,本待静听,却不想那老道也是个火气大的,口无遮拦,顿时发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