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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唏嘘感叹,听到前面有人在轻轻呼喊自己,仔细一瞧,却是二头,可能怕被谢一看到,正躲躲闪闪地向自己招手,便朝他走过去,由他带着自己拐过二道弯后停下来。高恨笑问他什么事,二头坦然道:“你教我的句子我背着背着忽然记不起来了,所以急着赶来问你。”
“你下午不是还要扯麦子的吗?”
“咳,我为了听你讲句子,全力以赴,已经率先完成了。”
“是哪一?””高恨故意逗他道。
“嘻嘻,当然是那长的,我要念给我媳妇听。”
“好,我念给你听。”高恨说着,一臂弯在身前,一臂自由摆动,从容踱步,昂挺胸念起来:““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二头本来就已经记熟,只不过中间有二句卡住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高恨一念,他就恍然大悟,当下似学子盯着讲课的夫子一样睁大眼睛观看,深深为高恨的风度着迷,情不自禁地也学着高恨的姿势一手弯在腹前一手自由摆动,跟着高恨,同趋同退。等到高恨一念完,马上跃跃欲试道:“我记起来了,这就念给你听,你看看我念得对不对好不好?”说完捋了捋头,整了整衣衫,也昂挺胸,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开始走起来念起来,神态正经严肃,念得流畅动听。
高恨见他如此好学爱学,很是欢喜,他再问句子中有些字词的含义时,便不厌其烦地为他解释。
二头念了几遍后,越来越熟,完全沉浸在语境中,高恨由衷夸赞他道:“二头啊,你太爱学习,太会表演,如果族中举行个活动,凭这一节目,优胜者非你莫属。”又问他道:“我到你们这里一看,你们族人的士气好像不怎么旺盛啊。”
二头也坐到高恨身边休息一下,埋怨道:“现在各支自管自,人心拢不到一块,都好几年没举行庆祝节目了。”
“我也看出来了,族长好像不管事了,但谢显诚朴优秀,完全可以替代,大家为什么不选他呢?”
二头将头凑近了相告道:“好多年前,我们族和那边的德族人之间出了一件大事情,老族长出走,各支族便如同一盘散沙自甘堕落,幸得后来太主母出来收拾局面,族中事业也得到振兴。几年前,我们族中又生一件大事,脑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族长也是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不肯露面,族人心中有了疙瘩,莫衷一处,奇怪的是,出事的二个支族就是我们这一支和福阳福孝那一支倒能合得来,听谢显的话,反而另外二支冷漠相处,自行其事。”二头不愿意多谈这些,站起来热情邀请道:“走吧,天都快黑了,你今天就住我家,晚上再教我句子。”
“你不是有媳妇吗?”
“铺让你睡,我和媳妇女儿挤一边。”
“那怎么好意思?”高恨见二头真心真意,谦虚一句,站起身来,和他并肩而行,边走边劝他道:“二头啊,你头脑又好,人又乐观,为什么只顾自己快乐,不想为集体多做事呢?”
“我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和媳妇女儿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吗?”
“你不看看谢显,他为集体劳心勤体,心中有大家,这才是境界,有了境界,思路也通畅。”
“他又不是为我一个人做事。”二头想都不想道。
高恨见他对自己的后半句话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正想着怎么和他分析,前面有一个女童在喊:“爸爸,你去哪儿啦?”
二头高兴地炫耀一声:“我女儿。”连忙跑上前去,抱起女童,香了她一下,哄她道:“爸爸和一个客人学句子呢,看,爸爸中午的口粮没吃完,省了一块给你吃呢。”“爸爸,我有,妈妈把你晚上的口粮也带回来了。”
说着话,又一个女人追上来,责怪二头道:“去哪儿啦,怎么晚?”“来来,媳妇啊,你这边站好,听我念一段句子。”二头迫不及待地将秀秀和女儿轻轻地推到一边,站在空地上,也不要准备,一边走一边大声朗诵起来,朦朦胧胧之中,高恨都觉得他姿势从容潇洒语调抑扬顿挫,不由自主地拍掌鼓励起来。
二头还不满足,又走过去和秀秀道:“媳妇啊,你虽然觉得好听,还没有弄懂意思,我说给你听:睢鸠就是彩鸡、关关就是它们求爱时的鸣叫声、窈窕就是你这儿很细上面这儿和下面这儿都很丰满整体看上去很迷人、淑女就是好女人的意思、君子就是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君子好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明白了吧?再听我念一遍。”
二头又信心十足地念了一遍,秀秀和女儿果然听得欢呼鼓掌。
二头也很高兴的问:“媳妇啊,是不是有了这句子一辈子都很满足幸福啊?以后我天天给你念。”秀秀开心之下,关心他道:“快吃东西吧,谢显让我把你和客人的口粮一起带回来的。”
二头介绍道:“这就是高恨,他今晚住我家。”
高恨和秀秀问了一声好道:“二头、嫂子,我不饿,你们吃吧。”
秀秀高兴道:“那我先进屋去收拾。”拉着女儿进了屋。
二头一边嚼着饼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和高恨说着话,不防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个大黑影,将他手中的饼子一口叼过,挤进屋中,细看时,却是一头大马,二头大喊一声,连忙也跟了进去。
高恨刚才模糊看到秀秀身上穿衣不多,虽然棚屋内光线更暗,也不想进屋,只听到二头在屋内安慰好秀秀母女,和那大马道:“马儿啊,今天我家有客人,你别来捣乱好不好?咦,你这畜生,怎么撒起尿来了!”跟着像是在竭力驱赶而那马又不肯移步一样白努力着,秀秀着急道:“已经尿到铺边啦,你还不快赶它走?”
高恨听了大声教二头道:“拿棍子敲它腿。”只听“咚”的一声,黑影窜出,飞快消失。
二头夫妇二个在里面一边诅咒收拾一边和大声道:“高恨,不好意思,稍微等一会儿。”
“没事。”高恨答应着,心想天又不冷,我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也行,只是天还早,二头一家又热情,先和他唠叨一会儿打时间也行,瞅着二头夫妇用干土将马尿吸收,再把潮土运出,二个进进出出,堪堪忙好,二头也到外面息会。
正与高恨说着话,又有一只壮羊过来,钻进屋中,秀秀在里面招呼它:“羊啊,你不要找,没吃的啦,今天我家有客人,你也别来添乱了,哎呀,你干什么!二头。”“呵呵,一头羊怎么啦?”二头在外面笑道。“它嗅我这儿。”“哪儿?”“啊呀,你快进来赶走它,羞死人啦!”二头听了,连忙又进屋,在里面吭哧吭哧干涉,似乎又很吃力,最后只好请高恨帮忙:“高恨,你进来,帮我架走这死东西。”
高恨进屋,光线虽暗,却看得清,里面原来有一张地铺,又收拾了一张,便显得逼仄,那只壮羊此刻正大模大样卧在正铺上,不紧不慢磨着嘴巴,任二头夫妇如何推拉拍打就是不动。
高恨养过羊,知道它的一些德性,正想以生灵语吓走它,忽然觉得屋中又暗一分,紧接着听到秀秀母女一前一后的惊叫声,扭头看时,不由得全身汗毛直竖,却是一头大老虎正威风凛凛地堵在门口,冷冷地打量屋中。
二头吓呆了,连忙轻声告诉高恨:“一定是刚才那匹马回去告的状,老虎来找麻烦了,要不你和羊挤一下,我们睡那铺?”说完拉过秀秀母女,小心翼翼地走向屋角落新收拾的地铺。
高恨没理会他,镇静下来,反而走近二步,靠近老虎,以生灵语和它道:“虎大王啊,我就是和羊大仙说好到此处找人类沟通怎么解决大事的人,你给我一个面子吧。”说完担心老虎能不能听懂同不同意请求,心中无底。
还好老虎低沉地呜咽一声,扭头就走,那头壮羊见状也爬起身来,一溜烟地出门跑了。
二头一家还没有回过神来,高恨和他们道:“好了,你们今晚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我另外找个地方休息。”
二头急道:“还去哪里?你睡这总比羊睡这儿好吧。”
正争执着,外面又有人喊:“高恨,你在这吗?”
高恨听出来是谢显,答应着走出屋来,谢显见了他很是欢喜,先和他赔不是道:“忘了和你说一声晚上睡我那儿的。”
二头跟出来还要争,谢显道:“你们一家三口,我一个人,你让高恨说他会选谁?”不等高恨表态,拉着他就走,走不几步,就和高恨商量道:“时候还早,不如我们到河里去洗个澡,再回来睡?”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