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魔女与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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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洛河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虚幻的，本该只是魔法记录中的影像，如今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一瞬间积累了数十年的情感在胸腔内爆，即便此刻的身体早已不是人类，却仍旧能够感受到有某种炽烈如熔岩般的东西在体内涌动。然而即便如此，他握住刀柄的手却愈用力起来。
在这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终焉之地，情绪失控是绝对的大忌。
洛河在极力压制自身的情感，他总觉的自己的思维似乎要被某种极端的本能所驾驭，就连周围那原本静止的时空都有些动摇。莱茵眯起眼睛扫视四周，这个大门后的空间里并没有生命的气息，甚至包括那个被封存在结晶之中的女孩。也没有别的什么气息的存在，除非有某种更加上位的存在能够无视他那如今已经相当强大的本能，否则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当然，如果真的有那种级别的存在，那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就没什么反抗的机会了。
所以他果断转身，将打开的大门给合上。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默契，在大门禁闭的瞬间，洛河那时停的领域也终于崩塌，栗的少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虽然刚才他没有说，但这扇大门的“重量”甚至比莱茵还要离谱，很显然，这绝对是触及到了这个世界泡的根源的存在，所以其自身的信息稳固度很高，如果很容易就能够被神秘侧的法则力量干涉的话，又怎么可能在这最为核心的地带，作为一个类似镇守封印的加护存在呢。
莱茵能够看得出来的东西，现在的洛河也不遑多让。因此他也知道，那个漂浮在半空的结晶中的女人，并非只是单纯的封固长眠……那真的就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你不该来这里的。”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一次没有任何影像，只是单纯的声音而已，似乎在留下这段记录的时候，爱丽丝并不愿意让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的样子，她的声音有些低落，甚至都不像之前会用敬称，“之前就说过了，叫你不要来啊……”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一起旅行了那么久，没道理在这一步分开。”洛河靠在大门上看着半空中的晶体。
“因为没有人能够从这里回去。”
“那又如何呢？”洛河自嘲的笑了笑，此刻的他因为消耗过大而有些虚弱，而生理上的虚弱往往也会影响到心里层面的脆弱，更别说那根一只紧绷着的弦似乎已经断掉了，此刻汹涌而出的感情淹没了理智，甚至他都忘了自己原本来到这里的意义，“你不存在的世界，没有任何留恋的必要。”
“其实……我看不到你，我也听不到你，你对我而言只不过是臆想出来的，而我对你而言只是幻影。”终于，爱丽丝第一次在自己的言语中提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似乎是想要逼迫洛河选择离开一样，落下这决绝的话语，记录便结束了。
就好像以前一直在可以的忽略一样，洛河所面对的爱丽丝，是早就记录好的影像，是虚幻的存在，不会以他的意志而转移，这个影像甚至本来并不是给他而是给莱茵的。甚至不只是他，任何一个来到此地的【戴冠者】都能够成为这段记录中魔女互动的一方。
就像是在玩一款感触很深的文字冒险游戏，和你互动的角色让你欢笑让你落泪，但对于每一个玩到这款游戏的玩家，她都是这样的。
而爱丽丝那边甚至更惨，因为过于孤独，甚至她幻想着直到未来才会存在的，自异世界而来的人才能够不计较魔女的身份和她成为朋友，而这整段旅程中，她留下的魔法纪录，本质上都是对一个幻想中的空气朋友进行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实物表演。
一亿年的光阴跨度将两人间隔在时间的两端，彼此之间毫无真正意义上的交集可言。
“但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洛河低着头，“我们是朋友，最初那次在大书库里的相遇，我们的确达成了对话，立下了盟约。”
记录已经结束，此刻他的话语，甚至都不能自欺欺人的说爱丽丝能够靠着对未来的猜想和预测而听到。
【系统已重新绑定。】
洛河抬起头，他没看到任何东西，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多了什么存在。那原本毫无特色的平淡声线，此刻传出了那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熟悉语气。
【你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我的朋友，我的笨蛋。】
听得出来开心，也听得出来难过。
【我亲爱的勇者大人。】
勇者助手系统，在世界泡意志的安排下，成为了为前来处理问题的凡者提供指引的存在，因而它会选择绑定的目标自然只能受限于人类的凡者，那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而当洛河和莱茵踏入这个空间，它作为世界泡意志的工具的使命已经结束了，而它也终于可以按照自己原本的设计去行动。
因而，它选择更换自己的宿主，寻到了那个真正受到自己的制造者认可的朋友，那才是“拯救爱丽丝的勇者”。
“啊啊……”洛河抱紧自己，似乎渴望着将什么拥进怀里，“如果怪物也有资格成为勇者，那我会成为你的勇者。”
或许他依旧无法像之前那次告白一般，轻易的对爱丽丝说出“喜欢”或者“爱”之类的话语。
但魔女与勇者之间的盟约，难道不比那所谓的情情爱爱更加刻骨铭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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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不着痕迹的一边探索着周围一边远离洛河，此刻的少年需要点自己的空间。对于系统离自己而去，他并不在意，毕竟只不过是个导游互动系统罢了。倒不如说他松了口气，虽说他年纪大了见过大风大浪了，也不像年轻人那样会轻易动摇。但一直横在人家小两口调情中间当电灯泡，这滋味属实一言难尽。虽说这东西一开始是绑定在他身上的，但此刻他才有种物归原主的感觉。
这个空间倒是十分宽阔，但本质上还是封闭式的山洞，而那个封存着魔女遗体的光结晶距离大门还挺近的，其实后面还有很宽广的空间。只不过这些空间里堆了好多的石板，这些石板上全部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莱茵粗略的看了一下，这里大概就是这个世界泡的档案室。如果把这个世界泡当成一个娱乐类的作品，那么这里堆放的石板记录，就是这个作品的设定集。
当然，这是莱茵从上帝视角的观感。若是这个世界泡内的原住民，那受限于自身的视野，不知道世界泡本质的情况，那么看到的东西就属于是类似创世纪记录之类的东西。毕竟这里算得上世界泡意志自己的记录，而世界泡意志本身也不是人类，所以记录的文字也是那种极端精简且直白的。类比的话，就好像是文言文，在没接触过的初学者看来，这玩意又古老又精简，写的还是世界之初的隐秘，有种说不出的高贵逼格在里面。
突然莱茵眼神一凝，捡起了某块石板，顺着上面的文字阅读下去，而他的眉毛则愈收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完整个石板的记录之后，莱茵眯起眼睛，握着石板的手微微用力，看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石板，他便大概知道这些东西或许有着某种别样的本质，想要破坏大概是不太现实，否则这种记录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不过即便无法破坏也无妨，下一刻那石板便消失在了莱茵手中。
即便平时都在以人类的形态活动，但莱茵的本质仍旧是封印术式。既然连忒雯丝那种原本无形无质的怪物都能够成功封印，更别说封印点别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灵活应用封印的能力，搞出一种类似随身空间一样的玩法。而这也是莱茵经常全副武装的带着一身装备，但风衣一盖却什么都露不出来的原因。否则他的那些装备就是单纯计算体积也不可能带的了的。
随后莱茵快浏览这个空间里的其他石板，确认刚才进行封印的内容没有其余副本，而其他石板记录的东西也没有别的需要他处理的，这才慢悠悠的继续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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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地方，便再也无法离开。但既然是我亲爱的勇者，倒不妨可以尝试一下，或许可以创造奇迹呢。】
和往日需要找到魔法记录才能看到其中的身影不同，现在那被魔女亲手制作出来的系统陪在洛河身边，可以随时随地的构成对话。
【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异世界穿越的事情，也听他们讲了很多异世界的趣闻，这个“系统”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就利用我所拥有的知识做了一个，为了陪伴最后终将到来的勇者。】
“真厉害啊。”
【但人家寿命有限，能学到的能做到的也都有限，所以呢，这个系统就不是那么聪明。】
“虽然偶尔有点智障，但感觉还挺智能的，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触了我设定的回答，才能像这样完成对话。和那些人口中那种神奇的人工智能根本没法比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