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圆桌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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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啦……啦啦……
伴随着轻微的齿轮运转声，升降梯缓缓下降。
红的少女虽然尽力维持镇定，但脸上依然能够看出些许紧张。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似乎看出了这一点，开口安慰道：“没事的，别紧张，你可是莱恩哈特的雄狮，总不至于连面对未知接受未知的胆量都没有吧？”
薇薇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一时间确实没办法那么快接受。”
这倒也是，就好像前二十年所学到的所认知到的这个世界全部是假的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叶公好龙”。薇薇安作为被公爵家英才教育培养起来的后代，又何尝不想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呢？只不过薇薇安曾经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参与议会成为政治要员，然后带领王国走向繁荣富强。
但那一晚在那昏暗的巷子里看到的一切，以及和她爷爷深夜的交流，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那被隐藏在幕布之下的一面，而在知晓了自身家族对她灌注的殷切期盼以及自身被赋予的使命之后，她的确接受的没那么快。
直到现在她才隐约意识到，相较于那位现在已经被安排到王国政坛的哥哥，自己一直以来在家族受到的优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任性肆意妄为的权力、甚至于获得爷爷的偏爱，都并非因为她是女孩或者是她的才华这种肤浅的原因。
而是源自一个“更伟大的使命”。
难怪她女扮男装跑去治安局混基层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反对，甚至还为她进行了周密的安排。那是因为她还能够任性的时间已经不剩几年，实际上就算没有在前天晚上目击到那场战斗，她也会在两三年之内被告知一切真相，然后踏上这条路。现在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把既定的计划提前罢了。
至于薇薇安对于家族的安排……若说没有意见那是不现实的，但她依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因为她从来都很清楚，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她已经享受了二十年的特权，自然应当履行家族的义务。当然，前提是没有违背她的本心。
在王国建国已经将近百年的当下，的确有很多特权阶级已经被和平和繁荣腐化了灵魂，变成一群贪婪无度的政治生物，但莱恩哈特家却一直秉持着正派的高风亮节。那天凯文将一切都和薇薇安讲了之后，也问了薇薇安的意见。或者说，凯文算是明确表态，若是薇薇安不愿意，那他会安排人用特殊手段清除薇薇安相关的记忆，然后薇薇安就可以按照自己原来的想法，走上王国政坛去做一番事业。
而薇薇安一开始虽然的确有些排斥，但那本质上是对于这个突然变化的世界的排斥，以及对于过量信息的抗拒，并不是她本身就不想要踏足这条充满神秘和未知的道路。倒不如说，自从见识过了那次黑暗中的厮杀之后，虽然最开始的确是恐惧和迷茫占据了心房，但当最初的时间过去之后，她心中却浮现出隐约的期待和兴奋，或许对于那未知的冒险，她这个年纪的人总是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所以她才没有拒绝凯文接下来的安排，毕竟如果是踏入那位于里侧的神秘世界，走上名为“凡”的道路，那成就感绝对比在议会上和那些只顾及自己利益的蠢猪扯皮更加令人向往。
但即便如此，这种程度的信息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毕竟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哈哈，果然和凯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出爽朗的笑容，语气颇为怀念。同时，升降梯也停了下来，显然是抵达了目的地。随着铁门拉开，男人弯下腰，宛若绅士一般的行了个礼，“那么，狮心血脉的继承人，吾等同胞凯特·莱恩哈特的血亲，薇薇安·莱恩哈特小姐，欢迎来到【阿瓦隆】。”
奥尔维斯王国国立凡机构，圆桌骑士团大本营，位于王宫地下的阿瓦隆。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圆桌骑士·鲍斯。”作为领路人的男人，有着灰色的短和眼眸，特意修剪过的八字胡让他显得有些轻佻，“之后将会作为你的引路人，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找我，之后也是我来给你授予【凡契约】。”
“圆桌骑士……”薇薇安眯起眼睛，“那么那个侦探……莱茵·阿克蒙德也是你们的一员吗？我爷爷对他的称呼也是骑士。”
近百年前，奥尔维斯王国靠着工业化的铳械撕碎了教国征战天下的铁蹄，也奠定了从那时起的全新的战争规则。王国获得了独立，并且教国百年都不敢来犯。但教国也并不是那种迂腐死板会抱着理想溺死的白痴，毕竟也是曾经统治西大陆数百年的强大政权，所以他们自然也会跟上时代，同样去研究铳械和火炮。只是他们的技术毕竟落后于王国，所以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但至少在王国境内，传统的用来作为战争工具的骑士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甚至早在两百年前王国取得技术突破，铳械开始真正投入使用之后，王国的骑士制度就已经被废除了，两百年都没有封勋过一位骑士。
贵族体制倒是保留了下来，但也只是保留了一个形式。诸如“继承人即位前以降一级的爵位为准”这类在礼仪中严格规定的东西早就废除了，王国的爵位最低的便是勋爵，随后是男爵，这两种是不具备继承权的，是王国用来封赏功臣的。再往上开始有继承权的子爵、伯爵、侯爵、公爵，以及具备王室血脉的亲王。
现在的骑士也就会出现在那些剧院的歌剧或者一些童话故事里，至少薇薇安第一次见到现实里的骑士，就是前天晚上她家的管家和爷爷对那个老人的称呼。再然后，就是现在她听到了圆桌骑士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呃……那位啊……”似乎是听到了意外的名字，自称鲍斯的男人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那位和我们不一样，不，应该说我们哪有脸面与那位大人为伍……”
“嗯？”看了男人的反应，薇薇安有些意外。其实前天晚上赛巴斯和凯文对莱茵那恭谨的态度，就让她对于那个老人产生了好奇。毕竟印象中她的爷爷即便面对王室也是平起平坐的态度，毕竟莱恩哈特家族迹就是因为在王国独立中贡献极大，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开国功臣，从龙之功。王室册封的护国公爵，甚至祖上也和王室有好几次通婚，可以说是距离王位最近的公爵。
可惜在这个已经彻底改变了的时代，称王没什么意义，真要想当统治者，那还不如在议会里多搞几个席位来得快。
而那样的狮心大公，居然面对那个神秘的侦探将自己摆在下位。之前薇薇安以为那是凡人在面对凡时的敬畏，但今天这个属于所谓的国立凡组织圆桌骑士的鲍斯来公爵府接薇薇安的时候，凯文的态度虽然抱有尊敬，却没有在莱茵面前那么夸张。
而现在，属于奥尔维斯王国的国家级凡组织，却说不配与那个侦探为伍……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薇薇安下意识的问道。
“这个……那位大人虽然似乎没有保密的打算，但似乎也并不想搞得人尽皆知。”鲍斯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正因如此，想来你爷爷也没有跟你说过那位的事情吧？”
薇薇安沉默了，的确是这样。凯文跟她摊牌的晚上，她也问过关于莱茵的事情，可惜并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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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国立凡机构，但并不是说阿瓦隆里的所有人都是凡者，或者说，凡力量在这个世界本就属于隐秘而非主流。在圆桌骑士里，凡者所担任的职务是作为武力保障在最前线进行对敌，以及研究和生产凡相关的材料和道具，除此之外包括指挥调度、情报勘察、端茶倒水这类活计自然还是由普通人完成的。
圆桌骑士的凡者不少，但能够继承的骑士名号只有十二个。骑士名号本身具有一定的力量，能够在凡者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强化和增幅，所以整个机构的核心便是这十二位圆桌骑士，以及作为骑士扈从的凡者。
鲍斯带着薇薇安来到一个房间，房间的布局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以及一个简单的卫浴，房间倒是很宽敞，至少在这里面生活不会觉得压抑……当然了，因为是地下所以自然不会有窗户。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虽然你大概不怎么会呆在这里。以你的身份来看，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自由，除非时间上来不及或者有什么需求，你都可以回家过夜。”鲍斯耸了耸肩，“其他圆桌骑士都在全国各地巡视，你可以当成他们都有各自的领地辖区，负责解决自己辖区内凡相关的问题。只有像我这种没什么本事的才会留在敦兰的总部，做一些辅助类的工作或者带带新人。”
“为什么王都的力量最薄弱？难道不应该是最强大的人来留守王都吗？”薇薇安出疑问，毕竟一直以来，敦兰作为王都自然是整个王国的核心，所以护国公爵会留在王都，所以塞恩纳斯集团的总部设立在王都，议会也在王都。难道凡世界的规矩和凡俗不同？
“啊哈哈……”鲍斯出尴尬的笑声，“这个嘛……毕竟那位现在就住在敦兰，这里是他的猎场，遇到什么凡的问题根本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战力呢？”
薇薇安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口中的那位到底是谁：“莱茵·阿克蒙德……”
“咳咳……闲话就到此为止吧，”似乎也是觉得把王都安危交给一个局外人确实很丢王国的脸面，所以鲍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想你应该也对你接下来要走的道路十分好奇吧，那先由我来跟你科普一下关于凡者相关的知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