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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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觉得生活困苦，只是你问我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儿没，我回答不上来。

在思源的日子里生的所有事都让我难忘，怎么去叙述呢，那些景事像印刻在心里的轨迹，有时候跟从血液流淌，使我的脉搏不止息地跳动。这天，汪老师在班上给我们放了一部电影，动人的旋律和唯美浪漫的画面在荧幕上闪烁，我记得主题是青春校园，主人公自然是一对懵懂青涩的少年。那时，午后阳光正好，偶尔有山雀从窗户外掠过，我们安静坐在教室里，昏暗的光线下是我们稚嫩的脸，头顶的吊扇呼呼地转，汪老师挨着我们坐下一起看电影，那瞬间，幸福与快乐在心里无声出现。

晚上，是冯老师的晚自习。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乌黑蓬松的特别引人注目，教室静下来，然后是一阵翻书声。

“老样子，第一堂课讲作文，留两堂给你们趁热打铁。”冯老师说。

ptt一页页翻阅，时间一帧帧流逝，终于在铃声响后，她布置了作业：写一篇关于曾经犯错并之后如何处理的记叙文，不少于6oo字。我走出教室，走廊说话声不绝于耳，靠在栏杆边，绞尽脑汁地想着作文怎么写，整整十分钟，却没任何头绪。其实我有些不可思议，大概是我曾经不知犯下了多少错误，有些简直不敢书写，有些本性暴露无遗，可往深处溺想，只觉得头颅一阵天旋地转。没考虑下去便走进屋去。

屋里安静极了，全都深思熟虑地低下头。我有了些念头，想着就写写小时候领着一群伙伴去偷人家桃子的事吧，当然还有被幺叔带到主人家道歉，赔了些钱，回家后更挨了一顿打。现在细细记来，那般滋味依旧缠绕心头。考虑妥善便直接下笔，大概半小时的光景，一章8oo字的记叙文铺满白格纸，从头至尾念了两遍，简单修改后走上台去交到冯老师手里，她一脸震惊，显然是因为我的写作度很快的缘故。之后在位子上无所事事，于是翻出日记本想着记录什么，溺想很美好，现实是我翻阅着从前的日记，那些内容深深勾起我的记忆，过去画面无声地闪现，直到不知看了多久，日记上最后一篇末尾有一行字赫然写：一九年十一月十七号。我愣了愣，原来这么久没打开这个小小的本子。我开始整理心情，执笔在开头写下：十二月下，晴。之后思绪仿佛流风般滚滚撞入胸膛，不自觉间就写满了一张纸，翻篇，作了末尾，便于右下角划上日期。时隔近一个月，我终于填上了这期间的空白，有起初一定就有结尾，我想我得决心坚持，至少每三两天就写写。可有些违心的是，我做得依旧不够好，像很多事，明明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告诫自己，可依旧会失言。

渐渐地，夜色浓起来，天幕中几颗冰碴似的星星闪烁，我穿过空地，悄无声息地融入茫茫夜色里。

从小卖部出来，只买了听汽水，撕开卡环后便往喉咙里灌，湿冷可口的感觉直达肺腑。摇摇晃晃的不止壁灯，还有光线下的身影，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从外套侧袋里拿出有线耳机戴上，拨按着mp3，忽然轻轻的旋律响起，是Jay的《心雨》。碰巧到楼下，碰巧歌完结。我不慌不忙地摘下耳机，上了楼。（学校严禁使用电子产品，现违禁品要按校纪处理）

简单洗漱后，躺下，郑淼淼他们此刻正热烈讨论今晚冯老师布置的作业。但也没持续多久，我们这段时间都很疲累，熄灯后便没了说话声。越安静的夜里，我的心越难以平复，是傍晚路口的热闹，是清早集市的喧哗，我开始陷入这时刻，陷入只属于我的溺想里。太意外地，窗外月光淅淅沥沥照进来，我起身张望，确认了光源。那瞬间只觉得身子沉重，思绪却异常清醒，没法子，实在入睡不了，于是从枕头底下摸出耳机，还是那《心雨》，一段模模糊糊的雨声出现，可动静愈来愈大，我没迟疑地暂停音乐，然而那雨声依旧在耳边，不自觉地意识到什么，我猛地起身望向窗外：下雨了。风吹过，雨滴偶尔淋进屋里，于是我下去关上窗，忽然之间雨势渐大，玻璃上铺满水线，我暗自庆幸。耳机里的间奏落在心里，我默默地跟唱。

——

橡树的绿叶啊

白色的竹篱笆

好想告诉我的她

这里像幅画

去年的圣诞卡

镜子里的胡渣

画面开始没有她

我还在装傻

说好为我泡花茶

学习摆刀叉

学生宿舍空荡荡的家

守着电话却等不到她

心里的雨倾盆而下

也沾不湿她的

泪晕开明信片上的牵挂

那伤心原来没有时差

心里的雨倾盆而下

却始终淋不到她

寒风经过院子里的枝桠

也冷却了我手中的鲜花

心里的雨倾盆而下

也沾不湿她的

泪晕开明信片上的牵挂

那伤心原来没有时差

心里的雨倾盆的下

却始终淋不到她

寒风经过院子里的枝桠

也冷却了我手中的鲜花

不自觉间，世界没了声音，一片漆黑。

第二天清早，和陈作霖他们一起吃了早餐便继续重复之前的日子，上课、午间休息、上课、晚间休息。道不出是为什么，我竟然有些习惯，每天遇到相同的人、做着相同的事，在从前我是那般厌烦，可在今早，我开始顺从，顺从人生里避免不了的自然而然的事。

英语早读，罗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让我们到外面自由读书，因为太阳出来了。话罢，我们走出去，暖暖的阳光扑照在脸颊、皮肤上，真舒服呢！罗老师搬出椅子坐在前门旁边，翘着二郎腿，然后将作业摊置在左腿，于阳光下批阅着。我也终于背住了昨天教的单词，重复两遍后，关上书，面朝东日，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往后日子照常过，除了天气和心情不同，其他没什么两样。我依然不厌其烦地度过，也耗尽功夫从中找寻一些乐趣以慰藉内心的繁琐。只没多少效果，还是旧事重复。于是我假装无所谓，无论陌生还是熟悉，或者景事与人给予我的，它掩盖扑灭新鲜的我，渐渐地，我失去明亮与温柔，那些美丽性感的东西，我没能力也追逐不了了。所以我不敢溺想太多，因为我一直是一个人。

如果我说生活没抛弃我，我也没辜负生活，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值得去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