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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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中间，闷热的天气一天一天的连续过去，此时思源的物景与去年象征性的秋天简直两个模样，天空净蓝得仿佛可以划船，在骑楼四周的每每角落，各样的花盛开得正艳，后墙边、铁灯旁还有八班屋里的窗台上，那清冷的水仙静静得绽放。清早或傍晚，望着夏风吹曳池塘粉荷，望着媚红的山茶花与叶，望着夕阳铺照围栏牵牛。我的心情竟不自觉地舒愉，这样，日子也一天天地浓厚起来。

在这个月的第二个礼拜，正值午后。太阳圆滚滚的挂在头顶，茫散出无限的白光与热，我们全都坐在教室里，哪也去不了。等到终于有人肯上讲台去播放歌曲，我们才消除了一些乏累。吊扇呼呼地旋转着。在下歌曲即将完结时，我离开座位上去点了一陈奕迅的《单车》。前奏的声音出现，也在这瞬间，教室里安静下来，认真地听着那旋律——

不要不要假设我知道

一切一切也都是为我而做

为何这么伟大

如此感觉不到

不说一句的爱有多好

只有一次记得实在接触到

骑着单车的我俩

怀紧贴背的拥抱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歌放到中间，在我们无人察觉之时，胡老师却出现在教室里，他站着，靠近后门：“男生们都过来，跟我下楼搬些东西。”

“教材吗，胡老师？”罗通问。

“不是噢，给我们两个班买了些西瓜尝尝。”他边出门边说。

“啊？”

“西瓜？”

我很惊讶，于是跟在胡老师后面，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门卫处。放眼望去，地上堆着好多个西瓜，我数了数，大概有十个左右。

“来来，一人抱一个。”他招呼着我们，“抱5个去我们班，剩下的5个抱到六班教室里。”（胡老师初二同时是我们班和六班的数学老师。）

“好的。”

“……”

我靠前，所以抱起一个就往回赶，来的男同学有些没了机会。

“还怪沉的。”严均卿在旁边说。

“你那个好大。”我道。

“确实，哈哈。”

“陈洵，你抱的的那个纹路好深。”李泽意回头对我说。

“我这个肯定甜。”我低头望了望环抱下的西瓜，又望了望其他人的。

“嗯，我觉得也是。”

几分钟后，回到教室。同学们早在走廊上看到了我们手里抱的西瓜。于是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我们上楼来。

“陈洵，还要不要人帮忙？”汤唯问。

“不用，一趟就行，作霖他们都没机会。”

“好嘛。”

“胡老师真好！”有一些女同学在旁边说着话。过了会，胡老师从六班出来，而在之前他嘱咐我们，所以我们也正准备切西瓜。关于这件事，我印象很深。记得是胡老师和姜茶从头到尾给我们切，偶尔有几位同学尝试。胡老师买的西瓜可谓是又大又红，中间，几位女同学把选了几块品相好的给罗老师她们送去，而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吃着，无不快乐……

此刻，窗外阳光依旧灿烂，微风也一阵一阵地吹进来。我站在屋里边，忽然之间，一抹光线透过玻璃窗映在坐在第一排女生的侧脸上，那般光景，深深地占有了我的心思。她同旁人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使我陷了进去，而那眼神优雅、娴静，双眼回盼流波，唇边洋溢着甜甜的笑，距离四五米，我竟能感受到她的美丽。我杵在原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就快要上晚自习了，我们清扫好教室后，便都靠在走廊上，望着西边的霞愈来愈浓烈，暖冽的微光照在身上，那一瞬间感觉特别舒服。过了会，正在我转身回教室时，我的余光竟不自觉地朝那面窗户望去——那是她座位的方向。这一瞥，出乎意料地与她对视在一起，她那清澈明亮的瞳孔像湖，在我心里荡漾起层层波澜。于是我连忙低头，之后径直朝座位上走去。教室里一边是白织灯放照的光，一边是夕阳铺映的霞光，互相对衬，格外好看。她大概初一就在八班的，好像是姓张来着。但我对她的印象很浅，只使我疑惑的是，之前我怎么没现她。我很苦恼。晚自习上，胡老师在台上讲着新课，我却一点也听不进去。我此刻只想知道她的名字。

课下后，我没出去吹风，只是坐在位置望她的背影。这时，窗外忽然出动静——是周语蓝、安娅她们在走廊上打闹，外面浅蓝色的夜空特别美。朋友们在外面跑动，玩得很尽兴，紧接着她身边的那扇窗被推开：

“张瑾妤，快出来！”

“不了，就要上课了。”

原来她叫张瑾妤，我在心里默默重复着她的名字。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然而我已没心思上下去了，于是将课本堆得很高很高，拿出日记本，从清早的雨到傍晚的窗台——她的侧脸，直至写满整整两页纸才停笔，在末尾写：九月十一号，面对她，我的心里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爱慕之意，蓦然在我心中升起。

……

晚上，屋外很安静，室友们都睡下了，我还是同往常一样难以入眠。夜色茫茫然透过窗子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光影，然而偶尔晚风渐大，在上面有树娅曳动的影，和夜晚轻轻呼吸的声音。我侧躺于床槛上，认真想着这一天美好夏季的整日整夜的事，以安抚内心的悸动，起初还算起了效果：只觉得晕眩，产生了些许困意。可等到想起张瑾妤的侧脸和声音时，脑海中什么事都消失了去，只有她的画面不停的出现，我的心也被她占据了去。

这个晚上我想起你，心里只有月亮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