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佛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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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后，姜月白陪姜老太太说了许久的话才得以脱身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去之后，想到明日还要陪着姜老太太和杜苏木去万国寺，姜月白就觉得头疼。这万国寺，说起来还是前世自己和杜苏木偷偷约会的地方，如今再要去，只会触悲景生悲情罢了。

虽说这一世重生之后，有了前世的经验与教训，她处理起很多事情来都更加果断和得心应手。

可，在杜苏木面前，她还是会感到害怕。无论怎么做心理建设，无论怎么佯装，在那个恶魔面前，她还是一直在露怯。这样下去，自己的复仇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正想着日后的应对策略，孔嬷嬷看到自家小姐反反复复地翻身，似乎有什么心思，便轻声问道：

“小姐，你觉得那个杜家二公子怎么样。”

姜月白本就在为了自己日后如何应对杜苏木而心烦，听到孔嬷嬷这样问，不耐烦地回道：“嬷嬷，别跟我提他。”

“小姐，我瞧着老太太......”

“嬷嬷，不管老太太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杜苏木怎么样？”

“小姐不喜欢的人自然是不怎么样。”

孔嬷嬷如此地支持自己的想法，姜月白淡然一笑，心里偷偷给自己打气：“不管是怎样的艰难，请为了身边的人勇敢下去吧。”

第二日，在老太太处用过早膳，一行人从姜府出，浩浩荡荡地朝着万国寺走去。

万国寺是燕京第一大寺，坐落于城郊西山脚下，“万国”之名，取自万国来朝之义，何等气派。可如今当今圣上醉心礼佛，几十年如一日地不过问朝政，燕国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万国寺在燕京的寺庙中最为富庶，每年朝廷的补贴奖赏不尽其数。再加上当今圣上多次来访，一度有成为国寺的势头。燕京城里无论官宦人家还是普通平民都以万国寺为最先，香火钱自然也是源源不断。

姜月白随着姜老太太和姜华棠下轿，杜苏木下马，在一小僧的指引下方才进了大殿。寺庙住持听闻姜太师府女眷前来礼佛，特意在大殿迎接寒暄。

虽说是迎接，可姜月白瞧着，不像住持迎接她们，反倒是她们前来拜见住持。也难怪，现在的贫民子弟宁可挤破头往寺庙里钻，也不愿意通过科举。

姜老太太和住持寒暄完，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吩咐姜月白和姜华棠进香礼佛。一套流程过后，姜月白觉得跪的膝盖都酸了，姜老太太才肯放过她，让她们自行闲逛：

“这万国寺的风景是出了名的好，你们三个小辈就去自行逛逛吧，省的回去抱怨说我拘着你们。”

姜老太太提前一晚就嘱咐了杜苏木趁今天的机会好好和姜月白接触，所以姜老太太话音刚落，杜苏木就殷勤邀约姜月白和姜华棠一起闲逛：

“月白表妹，华棠表妹，这万国寺我更熟悉些，我带着你们一起逛吧。”

心仪之人如此主动邀请自己，姜月白感到受宠若惊：“好呀，谢谢苏表哥。”自说着感谢，也不等着姜月白回应，就拉起姜月白的手往外走。三人带着各自的仆从自大殿出，朝着后院走去。

今日虽说雪已停，可寺院内还是留存有积雪。这万国寺后院为了观赏之便，在当今圣上的示意下，取“曲径通幽”之义，并未设宽阔大道，只散落着几条小苑路。

虽说已有僧人打扫，可天气稍一回暖，原本结的冰部分融化，路也就格外难走了些。三人虽说是观赏冬日美景，可却是各怀心思，加之小路难走，气氛就显得尤为怪异。

“苏木表哥，你今日来是为了给母亲祈福吗？”姜华棠一袭红袍走在最前，扭头朝杜苏木嫣然一笑，甚是好看。

杜苏木瞧着姜华棠如此娇俏灵动，心中倏然一颤：“母亲近年来身子不好，我想着多为她进香祝祷总是好事。”

“苏表哥真是个有孝心的，不像我求着祖母过来，只是觉得这里好玩罢了。”姜华棠继续说道。

“华棠妹妹天真烂漫最是可贵。”

“苏表哥，你别一口一个华棠妹妹了，唤我华儿可好？我父亲兄长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姜华棠和杜苏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甚是投机。姜月白并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带着杨梅在她们身后慢悠悠晃荡，反倒落得自在。

“月白表妹呢，今日过来也是祈福的吗？”

姜月白没想到杜苏木忽然会回头问自己，怔了一怔，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想不到苏木表哥也是诚心礼佛的。”

“哦？表妹此话何意？”

“苏木表哥家目前是大燕药材生意的佼佼者，怎么也要求告神灵吗？”姜月白回复他，语气中是说不清的寒意。杜苏木的母亲因何而病，想必杜苏木比谁都清楚。如此的装作贤良纯孝，当真不怕报应吗？

杜苏木哑然失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和姜华棠说：“月白妹妹不相信神灵吗？”

“想必是神佛无知吧，不然......”姜月白停顿了，将心底的话咽了下去：“不然你应该早就得到报应的。”

“月白妹妹，你很漂亮，可太过无趣对女子而言不是好事。”

“好事坏事一时间谁又能说得清呢。”姜月白继续冷冷地说道，随即，带着杨梅先行离开，只留下杜苏木和姜华棠二人。

这可是撮合她们二人的好时机，姜月白不想错过，牵着杨梅的手火逃离了现场，朝一处庭院走去。

那庭院在一片竹林后，靠着一汪清泉，是这万国寺难得的静谧之所。前世，杜苏木就是在那庭院内向姜月白许下了此生非她不可的誓言。

真是可笑，前世的记忆还是驱使着她一步步走向故地。

姜月白和杨梅二人快步走着，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姜月白回眸，看到十几个私家侍卫在追着一个红衣男子。

那红衣男子虽被一行人追捕，却毫不慌乱，身姿矫健，十几个练家子的侍卫居然伤不了他丝毫。

稍微靠近了些，杨梅忽地惊道：“小姐你看，好美的一个男子。”

情形如此紧张，杨梅还在关心男子的相貌，姜月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自己定睛一看，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极美的男子。

“小姐，你说这男子会被捕吗？怎么做坏事还穿这么显眼的衣服？”杨梅不解地问道。

姜月白还未出声回应，陡然间，那领头侍卫朝她们大喝了一声：“快散开，否则今日就要了你们的命。”

姜月白急忙带着杨梅转身小跑进了庭院，直到那行人的动静渐渐消失了才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