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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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白拉着杨梅赶忙回到了春华苑。一路上杨梅都是困惑不解，但她心里清楚，在外面问小姐这些无异于亲手给别人送把柄，所以一直保持缄默。直到进了里屋只剩她们主仆二人之时，才试探性的开口问：
“小姐为何要找东西，还没找到又不找了呢？”
“杨梅，你先去把孔嬷嬷叫来。”
杨梅知道自己主子有要紧事，也不多问，忙转身掀开棉帘子去外面院子喊孔嬷嬷。
这时，在外屋伺候的彩云看到杨梅进进出出的似有要事，心里狐疑道：“兴许能打探到主子要的信息。”于是一手提着热壶进屋准备给姜月白倒茶。
“小姐今日的气色不错，这药是不是可以停了。”彩云试探性的问。
姜月白没有立即回复，她看着彩云熟练地温杯、投茶、洗茶，泡茶，茶叶瞬间在杯中膨胀浮起。
大约一刻钟后，姜月白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一旁的彩云已经明显等的心焦，反复揉搓着手里的帕子。
“我今日不过是为了母亲，强撑着去罢了。彩云，你来我房里做事有多久了？”姜月白一边喝茶一边问。
“回小姐，奴婢来春华苑已经两年多了。”
“两年多了？你原是母亲院子里的人，来我这边伺候已是委屈，过不了多少时日，我就要去老太太房里。那边本就有丫鬟女使，你这二等女使恐怕还得让位。你若想回母亲处，我自去帮你说。”姜月白注意到在她提到回李氏房中时，彩云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转瞬即逝。
“奴婢是太太派过来照顾小姐的，哪里都不去，只要跟着小姐，身份低微也没关系。”彩云当即跪下表忠心。
“好，我心里有数。到了祖母那里我会为你说情的。你伺候我的时间久，人又机灵，和祖母那的丫鬟自然不一样。杨梅年幼，孔嬷嬷年纪又大了，以后还是要指望你做事才行。”
“奴婢知道老太太最疼小姐了，小姐愿意为奴婢说话自然是极好的。况且这新人哪有老人忠心呢，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看好的。”
“嗯，我有件金丝飞凤纹披风上面的金丝松了，你去母亲房里找金嬷嬷修补一下吧。”
姜月白知道彩云心里的盘算，她这两年里忠心耿耿的将姜月白的情况汇报给李氏，无非是为了今后能回主母房里做个风光女使。可一旦提前回去，她就没了利用价值，她的姑母金嬷嬷一定不会让她回去的。既然不能立刻将她打了，不如把她捧得高高的。彩云眼皮子浅，登高必跌重。
彩云兴高采烈地出去之后，在外屋等待已久的孔嬷嬷和杨梅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叫老奴过来是有要紧事？”孔嬷嬷看到自己小姐和彩云说了这么久的话，生怕姜月白一个不小心被彩云那个丫头套了话去。
“嬷嬷，我过些日子就要去祖母院子里了，只是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日子还得麻烦你和杨梅帮我盯着彩云彩霞那两个丫头和惜春阁那边的动向，一有什么动静立马和我说。”姜月白悄声和孔嬷嬷和杨梅说着。
她那继母虽是个谨慎的性子，不会立刻出击，可搬到老太太院里的日子近在眼前，她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姜月白和她的宝贝女儿一同去的。
孔嬷嬷乐于看见姜月白小心防范李氏，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老奴旁的不说做得有多好，观察人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对了嬷嬷，彩霞这丫头是不是在姜府没有什么根基？”姜月白又抿了一口茶问道。
孔嬷嬷思索了好一阵才回应：“彩霞这丫头不比彩云，虽然都是从太太房里出来的，可彩云的姑母金嬷嬷在太太面前得脸，所以彩云这丫头平日里才使唤这个使唤那个的。彩霞嘛，我也是之前听门房长贵家的说的，她父母是姜府的佃户，家里饥年把她送到这府里来的，家里有个兄长还在读书。”
孔嬷嬷讲着讲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彩霞这丫头也可怜，家里全力供着他那位读书的哥哥。可贫寒人家想要通过读书飞黄腾达多难啊。家里本就是种地的，一年到头的收成也没几个钱，全供了她那个哥哥读书，一家老小估计全靠着她的月例银子活呢。”
一旁的杨梅年幼气盛，听到孔嬷嬷说得彩霞日子过得艰辛，也不由得惋惜叹气起来，甚至啪嗒啪嗒掉了几滴眼泪。
“怪不得，我看着平日里彩霞比起彩云要拘谨老实的多，不过彩霞要比彩云做事谨慎。”姜月白喃喃道。
孔嬷嬷和姜月白对视一眼说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主仆二人默契依旧，不用展开说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对，嬷嬷你帮我把彩霞在外面叫过来吧。”
孔嬷嬷出去了不到片刻，就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进了里屋。
姜月白眼尖，一眼就注意到彩霞穿的冬装还是前年的料子，和彩云的质感差远了。
“不知小姐叫奴婢过来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彩霞怯生生地问道，她虽是紧紧攥着手，可姜月白还是注意到她的手已经龟裂出血。
“彩霞，你来我的院子伺候也很久了吧？”
“回小姐的话，奴婢来这里已经有两年多了。”
“过些日子我要去祖母那里，那边必定也有丫鬟女使，你若想回母亲院子里，我自去和你说。”
彩霞沉默了片刻，她仔细算计了一下，回主母院子里凭她的年龄资历恐怕连二等女使都混不上。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5oo钱的月例差距都够家里吃几个月了。
“奴婢愿意留在小姐身边。”
“好，既然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也要提前说清楚了。我的身边是不养有二心的的人的。”姜月白正色说道。
彩霞以为姜月白指得是大太太让她通风报信的事，慌张中忙跪下撇清关系：“小姐，我虽原本是太太院子里的人，但从来没有帮太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呀。只要小姐您不赶走奴婢，日后我会忠心耿耿的待小姐的。”
彩霞心里清楚，她比不得彩云在太太院里有人脉，当初她过来春华苑也不是因着想要为夫人立功，而是来这里她可以升为二等女使，多五百钱的月例。对于她这种穷苦出身的人来说，什么都没有钱重要！
听到彩霞这样讲，姜月白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一改前面的威严，笑着和她说：“好，你心里清楚就好。你家里的情况我也找嬷嬷了解过了，只要你肯忠心对我，我也必定不会亏待你。”
前世，在杜府管家的经历告诉姜月白没有钱买不动的仆人，如果有，那还是给的不够多。
“杨梅，去我妆台下面拿一盒上好的润肤膏给彩霞。”接着又转头彩霞温声说：“对这些日子天气冷，你瞧你手上都裂满了口子。”
彩霞没想到姜月白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刚才应该只是敲打自己，忙拿着润肤膏道谢。女孩子都是在意外表的，她长这么大还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姜月白注意到彩霞手里小心翼翼的拿着那润肤膏的罐子反复摩挲，继续说道：“我会让孔嬷嬷找人去你家里了解情况，若你哥哥真是个上进的，我会修书给外祖父家，让你哥哥去家塾读书。”
彩霞没想到自家小姐会给这样的恩惠，愣了一愣，扑通一下跪在姜月白身前：“谢小姐大恩，我家哥哥最是上进的。我也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
姜月白忙叫她起身：“先别急着谢我，我帮不帮你还得看你能不能做得让我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