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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须弥王一身黑衣僧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目露精狠之色:“燕施主,我不但不愿杀你,还要救你。”

“哦?今天要救我的人怎么这么多?”

“但也有一个条件?”

“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你也是无罪之城的人?”

“不,兴武盟。”

“自诩正派也助章松林这等狗贼为虎作伥吗?”章松林听燕赵此语,大有不忿,怒目相向。

“哈哈哈,老僧只是受人所托。如果燕少侠耿耿于怀,那我便送个礼物给少侠。”言毕,右手微抬,一道“黑水”狂如闪电般急射而出,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章松林已经面朝燕赵狠狠跪下,双膝处有两个小孔,慢慢沁出血液,但血液却混有黑色,显然这“黑水”并不简单。

章松林脸色铁青,显然不好受。要命的是心中一腔怒火无处泄,双腿的血此时也像止不住一样,眼见形势已经变化,却掩饰住自己的愤怒,一脸谄笑地对着花尊者道:“尊者,救命,我愿意用三百“演丸”交换。”

花尊者已在一旁冷落多时,此时闻得此言,略微心动,这“演丸”乃是利润奇高的药丸,向来被章松林等市井流氓拿来谋取暴利。但花尊者此行自有他的目的,岂会因此而半途而废?

燕赵冷然笑道:“章松林,当狗的滋味好受吗?”他本与章松林无过大仇怨,只是历来听闻章松林此人横行乡里,又占着和官府的关系,恶名远播,此番一是为乡民除恶,二是免得赵四日后再遭抱负。

章松林眼里掺杂着恨和怒,似乎要喷出火来,此番着实受了大辱,心下一横,料这燕赵在大牢之中已经萎靡多日,且受到花尊者的功力影响,与废人无异,此番只要抢得先机,率先除掉燕赵,其余众人也没有理由和自己为难。

一念及此,随身双棍齐出,一人双棍化作一道灰影子,飞身向前,一棍虚,一棍实。转瞬之间,“霸业”已经到燕赵头顶,张松林心下窃喜,他仿佛已经听到燕赵颅骨碎裂的声音,这种畅快的泄感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可在偏偏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往往充满着意外,他看到了燕赵自由的手,拿着酒瓶的那一只手本应该带着铁链,此时却没有丝毫束缚。那一刻,章松林后悔了,燕赵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束缚!

那他的右手呢?他的刀呢?那柄令人感觉到寒意的刀呢?

白光一闪,时间仿佛停止了,章松林也得到了解脱,他终于见到了“小雪”,身体也轻松起来,“霸业”本就重于“徐图”,此时的他根本就感受不到“霸业”的重量,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右手的重量,那一只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亲自了结无数人的右手,此时正安安静静躺在亭外的草丛里,飞溅的血花点缀了枯草,就像美人唇上一点朱红。

章松林整个人垮下来了,有的时候,一个人存在这世界的证明,想要依靠住的或许不是外物,也许一只右手并不能否定一切,但他终于明白,燕赵想要杀他本有无数次机会,自己或许根本就不值一提。

燕赵看着这个纯粹的地痞恶霸,充满悲悯又厌恶地问道:“你还要杀我吗?”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杀你。死亡很容易,但我要让你感受下活着的不易,像那些被你肆意蹂躏的人一样。”

他起身缓缓来到了亭外,秋风虽冷,却也干爽,这股气味实在好极了,要是没了这些无关的人,可能自己会更加痛快。

“兴武盟、魔夜都,你们要取燕某的命也好,要燕某当走狗也好,无论你们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们,燕某绝不做任何人的鹰犬,也绝不与你们同流合污。”燕赵十分决绝,这些人无论是正派还是邪教,处事作风都相差无几,实在令他恶心,环顾四周继续:“既然各方各派都来趟此浑水,不妨大家一起出手吧,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诸位意下如何?”

花尊者带着笑意:“燕施主想要做渔翁吗?”继而对着大须弥王道:“老贼和尚,今日你一定要淌此浑水吗?”

“燕施主与我兴武盟有缘。”大须弥王态度也十分坚决。

“没有丝毫余地?”花尊者继续试探:“你自认为能在老夫手下带走燕施主吗?”

“你也决计带不走他。”大须弥王毫不相让。

花尊者笑了两声打了圆场:“我今日来并非与你为敌,只是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但这位燕施主并非轻易容易就范。不如我们合力擒住燕施主,各取所需,何必你我鱼死网破呢?”

黄可此时不耐,心想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何必与花尊者一人谈条件,但大须弥王制止了黄可的冲动,确实对于达到目的来说,花尊者提出的无非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他闭目后退半步,算是默认了花尊者的提议。

燕赵眼见挑拨之计被化解,也并不懊恼,他并不期望自己的这点小技俩能唬住这些江湖老滑头。只是默默地拿起酒瓶,一饮而尽,小雪横身,歪斜身子,大喷一口酒与刀上,喝道:“那就请各位出手了。”

刀身被酒所浸染,雪白的刀身泛黄,竟起了异样的变化,但是刀的寒意依旧,直逼人心。

而在此时空中依然飘落起了粉红色的花瓣,花瓣并没有随风起舞,而是沉稳、缓缓地落在地上。

这边厢大须弥王周身包裹黑色圆球,黑色的液体缓缓向四周流去,铺满了整个地面,覆盖了方圆所有可见的地面,黄可众人眼见黑水扩散出去,急忙带人撤离开,此时的局面已经和他们无关了。

只见场上三人,白、黑、红相映其中,风景独有,不知之人,定会惊讶于风景难得,春花飘散、夏雨沥沥、冬雪霜霜,再加上秋季应景,竟能在同一时间欣赏四时美景,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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