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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伟到车站里的小卖部买来两瓶汽水,和于艳艳一人一瓶,坐在那种长条椅上边喝边聊。

他给她讲自己在这座县城读高中的时候,一天只有一毛钱的生活费,菜里几乎看不见肉;他给她讲馋了就到学校外面喝一碗羊肉汤,只需要一毛五分钱;他给她讲哥哥有一次进县城办事,买了几只螃蟹到学校看他,他在那里吃,哥哥在旁边看……

这生活的艰难都是真实的,于艳艳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听着听着她便哭了。

“志伟,都怪我,没有早早遇到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一句话,让陈志伟笑了,眼里含着泪水笑了。

“艳艳,你的家庭条件好,你当然体会不到生活的艰难。”

“也是,我以前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些。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于艳艳斜着身子靠在志伟的肩头,真的像大姐姐一样,对志伟疼爱地说:

“放心吧,志伟,你以前吃了这么多的苦,往后的日子都会是甜的。”

听她这么说,志伟竟无言以对。他知道,于艳艳是要用她的爱给他幸福,给他温暖。可是,他如何受得起呢?

过了一会儿,于艳艳轻声问道:

“志伟,你坐过火车吗?”

“没有啊。我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来来回回都是坐客车的。”陈志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

于艳艳微微闭上了眼睛,似在自言自语:

“我坐过一次火车。参加工作以前,我一个人坐火车去京城旅游。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坐火车的感觉了。”

“哦?为什么呢?”志伟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来。

“整个车厢里,周围都是陌生人,我静静地想自己的心事,看着窗外的景物快地掠过,伴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就这样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感觉生活很有奔头的样子。”

陈志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儿,这想法还挺特别,挺有想象力的。

顿了顿,于艳艳又说:

“志伟,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没有等志伟回答,于艳艳接着说:

“我最害怕火车到站。”

“哦?这又是为什么?”志伟真的不解。如果不是她自问自答,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种答案。

“因为火车到站了,周围还是陌生人,没有人会等我,没有人会接我,我需要自己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说完,于艳艳沉默了下来,似乎要睡着了。陈志伟挪了挪身体,让于艳艳躺下来,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上面那一层极细极细的绒毛,像粉粉嫩嫩的水蜜桃,散着少女青春的诱惑。陈志伟缓缓地闭上眼睛,在心里回味着于艳艳刚才的话。

愁吃愁穿是一种苦,孤独无依也是一种苦,生活里的苦无处不在,只是因人而异。人一直在这个喧闹的世界走走停停,那双迷蒙的眼睛里,总是氤氲起一段一段不合节拍的雾气,因为分离,或许,也因为相遇。

似睡非睡之中,陈志伟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叫:

“不好了,有人昏倒了。”其中夹杂着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爸爸,你怎么了?呜呜……爸爸……”

志伟抬头,看见几米开外,迅聚拢了一堆人。

来不及多想,志伟轻轻抬起于艳艳的头放在椅子上,几步跨了过去。他拨开人群钻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人仰面躺在地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趴在他的身上边哭边摇。

志伟一边用一只手用力拍打着男人的肩膀,一边大声地问:

“喂!你怎么了?”现他根本没有了意识。伸手探一下男人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学过的医学知识让志伟知道男人生了呼吸心跳骤停,必须立即进行心肺复苏。

生死攸关,不容犹豫。他一把拉开小女孩儿,同时对周围人群大声喊道:

“大家赶紧散开,这里需要更多的空气流通。”

边喊边跪在男人的身侧,双手重叠放在男人胸口,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按压起来。按压几十次以后,志伟又深吸一大口气,迅地趴到男人的嘴上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

一个循环过后,他便检查一下男人有没有呼吸。没有,马上开始又一个循环……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终于,男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脏也恢复了自主跳动。

在周围人群的欢呼声中,累得快要虚脱的志伟,身体往后一仰就要倒下去,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他身后的于艳艳立即蹲了下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志伟,志伟,你怎么啦?”于艳艳紧张地呼唤着。

依靠着于艳艳温暖的身体,志伟喘息了一会儿,对于艳艳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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