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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镇,因子午道得名,位于子午道南端,因商贸而兴。秦毅一行人为了避让汉中卫的军队,特意绕远路翻山进入子午道。但是,山路崎岖,有些地方甚至是悬崖峭壁,为了找到合适的道路,一行人越绕越远,最后实在不能再绕路了,只能选择一条山坳硬生生地穿过去。

山坳内密林丛生,荆棘密布,这样的道路对两个护院和管德清没有什么困扰,他们腾跃飞腾就能越过障碍,但是可苦了胡老栓八兄弟和秦毅了,他们九人在平地可以快奔跑,在这种高低不平还到处是障碍物的道路上寸步难行。

太阳出来了,气温回升,满头大汗的几人在山路上艰苦跋涉了半个时辰还没有走出山坳。这么热的天气下,胡老栓八兄弟还是笼着厚重的黑袍,黑袍都被树枝勾破了几个口子露出惨白的皮肤。

正在给藤蔓较劲的胡老栓抬头看见悠闲地飘在树枝上的管德清,心中一股火冒了出来,大声喊到:“管大掌柜,把你的仙人索也给兄弟们用用啊,让董大兄弟把我们拉出去,兄弟们遭不住了。”

管德清头都没动,说道:“我敢给你,你敢用吗,可别忘记你背的可是‘风’字五号。”

胡老栓立刻不吭声了,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靠着管德清能够站得高看得清地形的优势,经过不断的改道、翻越障碍,胡老栓八兄弟和秦毅终于走出布满密林的山坳,又爬上一座山头后,终于可以看到细细的子午道了,这条小道蜿蜒盘旋在悬崖上、河岸上、山谷间,但这是通往西安最近的一条道路,但是山高路险,不宜行走。管德清为了尽快到达西安,只能从这里简装急行,谁知今日遇到卫军搜山寻匪,反而耽误了时间。

道路越来越好走,在有些地方甚至都出现了一条人们踩出的小道,这条小路应该是一些人为了逃避巡检司盘查而开辟的,随着走的次数多了,形成了道路。一行人在小路上一路疾驰,刚从一处盘山小路拐弯处走出,迎面碰到一群人。

这群人在盘山小路上挤成一团,人数大概一百号人,男女老少都有,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队伍里好多人手里都拄着棍,活脱脱一个丐帮队伍。

但是这个队伍却有些不同,走在队伍前面的都是一些青壮年,后面的是一老弱妇孺。前面的青壮年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是每一个人的眼神十分凌厉,每个人身上都有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品,尤其是前面三人,为的有一米八的大个子,骨架大于常人,透过衣服上每个破洞都能看到健壮的肌肉,但是腿不粗壮,标准的倒三角身材,面相和善,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对方,第二个是个斗鸡眼,身材不高,手中攥着一个三寸长的铁刺,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排在第三个的是一个一米九的壮汉,身体很宽,都能挡住盘山路,但是眼神空洞,口中流着涎水,像个婴儿似的。

两支队伍在小道相遇,彼此都没有错身的空间,要想通过只能有一方退回去。管德清看着对方不像是流民,流民都是一些瘦弱不堪的,眼神麻木的,哪能有这么多壮汉,眼神坚毅锐利,这些人弄不好就是官兵要抓的土匪,这些山区的土匪各个心狠手辣,仗着秦岭广袤的山区来去无踪,官府想抓都抓不到。

管德清刚要拱手相让,对面领头的大汉却先问道:“各位是要去子午道吗?”

管德清急忙回道:“是的,子午镇被官军封了,我等有急事去西安府,只能抄近道了,不知各位好汉去哪,如有急事,我们退回去即可。”

领头大汉挥挥手手说道:“那哪行,我们这退回去就行,我们的路短,没几步的,出门在外嘛,相互照应。”

管德清本不想承这情,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把命照应没的情况也有很多,谁知那群人根本不给管德清说话的机会,统一转身,从原路退回去了。

管德清只能跟上前去,故意放慢了脚步,悄悄地给迟姓护院说道:“小心点,他们有可能就是那帮土匪,能打过吗?”

迟姓护院仔细观察了下说道:“刚才说话的绝对是个高手,他身后的两个有些特别,很麻烦。”

管德清给袁姓护院使了个眼色,然后把那条鞭子拿出来时刻准备着,同时为了摸清对方的情况,便给那个大汉搭讪道:“大哥,哪人啊,来咱们汉中府做什么。”

领头大汉笑眯眯地说道:“你看我们这一帮子人像什么?我们就是一帮流民,混口饭吃而已。”

管德清佯装吃惊道:“哎呦,这是多大的灾呢,这么多人都没活路了?哎,这几年汉中府也不行了,前几年的灾荒吓人呢。”

“‘人吃人呢’,不给活路了,没办法,只能逃出来。”领头大汉回头看了下管德清的队伍,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运啥呢,还都是铁箱子,这么谨慎。”

管德清没有回答而是笑道:“也就是混口饭吃。”

领头大汉只是笑笑没有细问。

两人谈笑间,盘山小路就要走到头了,队伍前端的老少妇孺已经贴着山边站好,等待着队伍走完。

忽然,手拿铁刺的斗鸡眼汉子停下脚步,身体开始不断颤抖,头使劲往后仰,管德清吓得往后跳了几步,两个护院身体紧绷,紧紧盯着对方,而这群流民没有上前帮忙,反而一个个低头站立,面容肃穆。一分钟后,斗鸡眼汉子停止颤抖,缓慢诡异地转身,缓缓地抬起手臂,干哑的声音响起:“把第一个箱子带过来。”

汉子说完后,身体又是一阵颤抖,整个人就像回魂一样恢复原样,然后转头望向领头大汉说道:“大哥,大王下法旨了,要那个光头背的铁箱。”

被指的胡老栓脸刷一下子白了,身子不断地往后缩,管德清的脸色也变得阴沉,向领头大汉喝问道:“不知阁下这位小弟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听到了吗,我家大王要那个箱子,自己拿过来吧,免得动手伤了和气。”领头大汉边说边逼近管德清。

管德清不断往后退,看对方要来硬的,只能亮出底细看看能不能吓住对方,指着领头大汉说道:“我是汉中府张家大掌柜,我家大老爷张仕德也认识很多绿林好汉,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兄弟报个号,日后来汉中府,我管德清绝对好生招待。”

领头大汉听后哈哈大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三兄弟无名小辈不值得大掌柜挂心,我不管你们是张家李家,我们大王要的东西,你必须给!”

管德清带着众人不断后退,边走边问旁边的董护院:“认出来是谁了吗?你不是说这汉中平原四周大大小小的有名号的土匪强盗你都认识吗?”

董护院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说道:“没见过这号人物啊,我再好好想想。”

“别想了,不是陕西界面的,是太原府的肖家三兄弟。”迟姓护院紧盯着前方大汉说道。迟姓护院看其他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好耐心解释道:“这三人是肖家三兄弟,老大肖人皮,练得正派的斩麻刀法,但喜用人练刀,听说整路刀法练下来,能把一张人皮完好无损地揭下来,老二肖心尖一根铁刺专捅心窝,又准又狠,老三肖西瓜,天生神力,是个痴儿,最喜拍人脑瓜。他们兄弟三人关在太原府大牢最里面的黑狱里,按说应该处斩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董护院连忙对管德清说道:“我说没有这号人吧,大掌柜。”

管德清恼怒地打断他,低声问迟护院:“迟大侠,一定要挡住他们啊,风字五号是仙府点名要的,不能丢失。”

迟护院刚要张嘴说话,一道雪白刀光直奔其面门而来,肖人皮手持长刀状若猛虎,携带一股狂风劈下,迟护院用包裹挡住肖人皮一刀,包裹被震碎露出一把长剑,剑出鞘,宛若秋水,剑刺出,幻化出几十把长剑,剑剑相连,连绵不绝,肖人皮以刀做笼护住周身,金属撞击的叮叮声不断。

一招后,胜负胜负已分,肖人皮惊得两眼圆睁,持刀而立,惊疑问道:“阁下哪门哪派的?这等剑法必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怎给人做护院了?”

迟护院持剑立于盘山小路上,长剑上似有蒙蒙白气氤氲流转,看着对面的肖人皮说道:“我不是什么门什么派的,我们只不过是经商的,带的都是些不甚值钱的物件,不知能否让我们过去。”

“唧唧歪歪的,不甚爽利,亏你还是武林人士,老二,来一起打,这家伙不好对付。”肖人皮蓦然狂,拎着刀,带着肖心尖渐渐逼上来。

迟护院持剑指向前方,剑尖渐渐出耀眼光亮,吓得肖人皮和肖心尖不敢往前。迟护院借着空档回头对管德清悄声说道:“带着东西往后跑,找到卫军应该还能活命,让董大哥带着你飞,我找你们去。”

管德清听完眼睛红,脸皮不断抖动,但还是转身直接把胡老栓身上背的铁箱拿下,然后甩开鞭子缠到董护院腰上,董护院双腿一撑,踩着山壁直直地往后而去。

秦毅排在最后看得清楚,看到董护院腾身而起,当时就明白过来,管德清这是要丢卒保车,秦毅不再顾忌,转身就跑,跑之前还听到迟护院的话声:我就撑一会,你们赶紧跑。然后秦毅就听到胡家兄弟惊恐的叫声还有刀剑撞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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