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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是张志和、苏轼雨中垂钓的闲情逸致,现在却是秦毅在雨夜赶路被雨打得睁不开眼,没有闲情逸致地散步,只有焦急万分地赶路。秦毅背上绣娘赶了一段时间路后,绣娘开始说胡话,一会喊阿娘快跑,一会喊爹爹救救哥哥妹妹,一会就呜呜地哭,哭声甚是悲痛。哭声弄得秦毅十分难受,这是遭了多大的难,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哭成这样,秦毅心中暗暗誓一定要救绣娘,一定尽快赶到李志说的地方。

夜色越来越深,这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刚开始,秦毅在栈道上慢跑,后来现自己能在黑暗的环境下看清楚道路,步伐就越得快了起来,几个台阶都能一步跨越,秦毅越跑越是感觉身体轻盈,越是感觉浑身充满了澎湃的力量,每跑一步就感觉腹部散一股股暖意驱使自己前进,秦毅渐渐地沉浸在这种感觉下,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要去何方,只是在跑,只是要一头撞破前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太阳还未露面,山沟河谷里还是有点昏暗,雨已经停下,天气微寒,山崖栈道上传来砰砰的脚步声,秦毅像一头高傲的雄鹿浑身冒着白气狂奔在栈道上,搅起山间的轻雾四分五散,秦毅奔跑多时一直未见那个村庄,心中不免着急,背上绣娘倒是安稳下来,不再癔症说胡话,但是就怕拖延时间长了会出事情,秦毅只得闷头赶路,转过一个弯道后,前方豁然开朗,大河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弯道,冲刷出大片可耕种的平地,此时太阳正好跳出群山,霞光万道照耀着山谷里的村庄,房屋错落有致建在山坡高岗处,低处平整地方则开垦着农田,农田阡陌纵横,村落炊烟袅袅,好一副村居图。秦毅激动地想大喊大叫,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见到的人类文明存在的地方。

秦毅兴奋地跑向村庄,跑着跑着秦毅慢了下来,他不敢过去了,他听不懂方言,穿的衣服也不是这个朝代样式,关键是古代王朝好像都要路引,秦毅迟疑起来,在进村路口停下来,他来得太急,没有考虑周全。

“秦大哥,进去吧,我给他们说话。”绣娘虚弱的声音在秦毅耳边响起,这还是绣娘第一次喊秦大哥。

秦毅高兴地说:“绣娘,你醒啦,还好吗?”

“好多了,还有点头疼,谢谢你,秦大哥。”

“没事的。”秦毅说完就往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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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来的早,村口没有人走动,街道内也是空无一人,村内房屋多为石头垒成,屋顶大多为茅草搭建,街道岔路较多,有些房屋上还挂着招牌,秦毅好奇地问绣娘:“这个小村庄还有做生意买卖的啊?”

绣娘说:“这里是好几条栈道交界的地方,商旅较多,生意也就多了。”

秦毅说道:“哦,交通枢纽啊,绣娘,郎中在哪啊?”

绣娘抬手往里指了指说道:“我听我爹说过,好像在村中间。”

秦毅背着绣娘往村中走去,村中较为安静,只听狗吠鸡鸣声,应是大多村民还未起床。

在村中间位置,有座带院的房子坐落在山坡上,这家主人家应该有钱,房顶都是贴着瓦片的,这附近就这家显得气派,绣娘说这家就是郎中家。秦毅敲了下门,一会来了个中年妇女开门,不断打量着他们俩人,绣娘主动给妇女说道:“婶,我是凤翔府去往汉中府探亲的,路上淋雨,染了高热,能弄些汤药祛祛病症吗?”

中年妇女看了下两人没说什么,转身回屋去了,绣娘示意秦毅跟上去,秦毅迈步跟了上去。院内到处都是堆积的药材,还有好多处理药材的工具,小院倒是收拾得挺干净,拥挤不杂乱,一个瘦高男人正在洗脸,中年妇女过去给瘦高男人说了句话后,男人抬头看了一下点点头接着洗涮,中年妇女回来给绣娘说了句话,又带着两人走到一个偏房内,把绣娘安顿好躺下后,出去煎药去了。

秦毅好奇地问绣娘:“这个医生…额,这个郎中也不诊断下就给弄药?”

绣娘笑着说:“那也不是药,就是一些汗的东西,只是淋雨了用不着吃药,下汗就好了。”

秦毅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行,你昏迷的时候烧得烫手,还说胡话,而且还被妖怪的邪气给污染了,只喝药不行吧。”

绣娘说:“没事的,秦大哥,什么?妖怪?又遇到妖怪了!?”

“是啊,在桥阁睡觉的时候,来了个蝙蝠妖,趴在你头上吸你精气呢,你不知道?你爹说的你眼底有黑气,沾了邪气。”

绣娘听了秦毅说的话后,支起身子半躺在被子上,犹豫了好久,才喊了那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来了后还没听绣娘说完就跑出去了,不一会,那个瘦高郎中就过来了,给绣娘搭了下脉,又看了下眼底,说了几句话后又走了,风风火火,一点不拖拉。

秦毅关心地问绣娘:“这个郎中说什么了?”

绣娘说:“郎中说没事,看不出有邪气入体。”

秦毅大感意外,这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啊,不能假啊。

秦毅心里正嘀咕时,绣娘问道:“秦大哥,我爹呢?”

秦毅就把李志让他带着绣娘先来看病的事告诉了绣娘。

绣娘听后支起身子对秦毅说:“秦大哥,你能帮我把我爹带来吗,他一个人走路,我怕有危险。”

秦毅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满是感叹,这是多好的姑娘啊,聪明善良善解人意,接人待物也是细致周到,更难得可贵的是一个小女子还有胆魄,父女两人就敢走这么远的路,遇见怪物也敢孤身救父,一个成年男人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些。

秦毅担心地问道:“你自己在这能行吗?”

绣娘笑着说:“没事,常年来往汉中与关中的人都知道这个郎中面冷心善,我爹给我说过。”

秦毅看着绣娘说:“那好,我快去快回,你自己小心。”

秦毅说完便要走,又被绣娘拉住,让他稍等,只见绣娘支起身子喊了那个中年妇女,喊来后也不知道她俩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没一会中年妇女就出去了,回来时拿着衣物,笑着对着秦毅说:“喂,那花和尚来换衣服。”

中年妇女指了下旁边的偏房,示意去那里换衣服。

秦毅拿着衣服疑惑地看着中年妇女,怎么喊我花和尚呢,真是岂有此理。

秦毅关上门后,就听见绣娘低头掩笑声和中年妇女哈哈大笑声。

秦毅没有在意她们的取笑,翻开衣物,又是像道袍一样的衣服,还有裤子鞋子,还有一顶圆帽子,这就是一套标准的明代人衣物,秦毅穿上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了明代人,秦毅转了一圈打量了下身上穿的衣服,撇了撇嘴,嫌弃这身衣服太臃肿了,秦毅叹口气打量着自己穿越时穿的衣物,黑色的短袖体恤好几个地方都被荆棘刮破了,黑色的运动裤都已经漏膝盖了,鞋子就靠几个布条固定着,一身衣服破损不堪,都不能留下做纪念品了,秦毅胡乱卷了一团仍在墙角,又找了些杂物掩盖在那些衣服上,秦毅左右扭动活动下身体,现中年妇女给的衣服有些紧绷,但是还能穿,戴上圆帽把头遮挡住,不细看的话,根本现不了现代人的踪迹了。

秦毅穿衣洗涮后推门出去,刚站立稳,中年妇女一瞧,好俊秀的后生,身高八尺,身材匀称,宽松的道袍穿在身上不见松垮,面白眼亮,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嘴角噙笑,好一个俊而不腻的小伙子,就这样的身材样貌哪个小伙子能耐得住古寺清规?

秦毅看绣娘和中年妇女都在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出门去接李志。

这条栈道已经走过,又是白天,秦毅走起来快了许多,但秦毅怕错过李志身影,一路上“瞻前顾后”,怕错过去,终于在一处爬坡石阶的地方看到了李志。

李志背着比他身高还要高的行李,身后还倒拉着用树枝做的爬犁,爬犁堆满了行李,青色的道袍上全是泥泞,弓着身子使劲地拉着行李往前走。

秦毅急忙跑上前去,边走边喊:“李叔,你停下吧,我帮你。”

李志看到秦毅一愣,接着身子一瘫,身子和行李歪在石壁上,愣愣地看着秦毅,嘴不断翕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毅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问道:“李叔,你怎么了?”

李志忽然用手抓住秦毅的胳膊,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毅问道:“绣娘呢?”

“李叔,你放心,绣娘在郎中家休息呢,绣娘让我回来接你。”秦毅说完帮着李志把行李放下来。

李志听完长舒一口气,看着秦毅说:“衣服,从哪弄的啊?”

“从郎中家拿的,李叔,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李志却直接站起身来,拿起行李就走,边走边说:“我不放心绣娘一人待在那里。”

秦毅无奈地接过行李跟着李志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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