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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不断响起噼、啪的爆响声，莫云于浴桶中不断出惨叫，面色狰狞，他的血肉不断蠕动，身体中不断渗出血珠，而后又将其吸收回体内，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蜕变，而原本清澈的泉水已经变得血红。
“药浴淬体，忍住了，这些可能算是天底下能找到的最好的灵药了，放心，死不了。”何为道平静的说到，此时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身旁竹筐里的草药却还剩下原本的八成。
“你总共需要泡四次药浴才能完成淬体，这是最极致的淬体，知道这些东西多珍贵么！呵，为了能让你灭了我，我废了多大的劲儿啊……小子，趁这个机会我给你讲讲武者的来历，也好分散分散你的注意力。”
莫云挣扎着，本能的想要离开这药泉，那浴桶本就不算太大，约有成人高度，直径也才一丈多，他虽然才不过十岁，但奈何身形修长，抓着桶的边缘，妄图翻越那竹片形成的桶壁，却被何为道按住脑袋，动弹不得，只能听何为道絮絮叨叨的讲着武者的历史。
“其实最开始武者并不被称为武者，就春秋战国时期，那诸子百家惊艳吧，可后来，至圣亚圣孔孟，道祖老聃，梦圣庄周等人突然失踪，梦圣更是带着逍遥仙宗的宗门所在地蓬莱仙岛一起消失了，留着一些门人在大陆上——之后再说他们。”何为道讲解着，顺手打掉莫云扒在竹片上的手，从长袖中抖出一柄折扇，缓缓的扇着，维持着火候。
“那时候‘武’就存在了。武者修习功法，体内产生一种奇异的能量，便是内力，内力按着功法的运行不断在经脉中运行着周天，不断壮大，也改善着我们的身体。而内力冲开窍穴，便产生了所谓‘内劲’，内劲可以让武者更好的控制自身，释放出更大的力量等，而内力汇聚，冲开头顶的百汇穴，透体而出，便化为真炁。”
“而内力由于功法的不同，有着不同的‘相’，也就是属性、自性。真炁虽然有了蜕变，但本质是相同的，所以也具备着‘相’，比如水、火、风、。而有了属性真炁，便可凭其施展‘术’——也就是，如今所谓的武技。”
莫云听罢，下意识抬头，狰狞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讶，“嘶……所以说武者也可以叫做‘术士’，是么？”随后再次被无边痛楚淹没，而他的身体上开始不断钻出漆黑污秽之物，似体内杂质，尽数沉没在已经变成血色的药泉底部。
“听上去更像是民间传说中通天的成仙路，实则不然，不知为何，古代的修行者都时刻在强调着自己身为‘人’这个事情，所以到了秦，一部分人自称方士，意为方外之士，寻求入世出世的脱，意求归隐，将自己塑造成一心求道的人，而另一批则直接多了，自称术士，使用术的人，随心所欲，却不违背自己作为人的底线……不过，据说秦时，地上有仙！”何为道没有接莫云的话，继续讲着。
莫云知道自己说对了，此时身体的痛楚减轻了不少，便问道：“仙？神仙？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何为道放开了按住莫云的手。“我又没亲眼见过。从古至今还流传着‘武道属于人之道’的说法呢。秦后很长时间，修武道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偶尔有‘修士’、‘修炼之人’、‘修仙者’、‘仙道’之类的说法出现，前两者还贴点边，后两者就单纯是武者忽悠愚昧之人人尊其为神仙而编的瞎话。”
“晋末，大玄异军突起，看似武者们暴起，试图建立属于修武之人的王朝，实则心怀不轨的武者和西境魔教妖人合作。大玄统治期间，朝廷轻蔑、甚至歧视正常的武者，尊邪术妖法为正统，称之为‘玄’。”莫云有了余力，说起自己曾经偷偷从教书先生收藏的一本禁书中了解到的历史——他父母禁止他了解武者有关的东西，现在想来是怕他过早的了解到修武之事，从而偷偷修行，导致无法修炼他们的邪法。
“啧，你还知道些啊。大玄国歧视九州正统的武者，而崇尚诡异的武术功法，而这些几乎都是魔教那种丧失人性的法子。而在与玄朝合作的魔教更加猖獗，西境在当时犹如人间炼狱。所以在大武兴起之后，那些西境本土的武者则陆陆续续的逃亡到了九州。”
“据说武者在当时为了划清与那些西域妖人的界限，才统一称呼自己武者的，他们憎恨这个名为玄的朝代，认为玄朝是九州乃至人类的叛徒，是魔教的走狗。而玄朝的皇帝则是认为修邪法之人是‘修仙者’、‘仙人’。”何为道眼见莫云身体不在有变化，变一把将已经瘫软的莫云捞了出来。
“虽然武者可以一定程度上移山填海，呼风唤雨，但隐世的武者前辈们仍然很厌恶这个说法，坚定的认为武者是人，始终是人，武道尽头从来不是所谓的仙，虽然很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讲到这，何为道皱了皱眉头。
“后来出了个天才，大武的开国皇帝，他自创了九龙镇运功，其相令人琢磨不透，恍若真龙气息，带有真正的皇者之意。之后大武建立，直到现在的三代武帝——其实准确的说大武开国皇帝才被称为武帝，其后的两代皇帝均自称武皇。”何为道给莫云披上长袍，将他背起，拿起竹筐，随手一指那浴桶，一道血影闪入其中，火势暴涨，燃尽了其中剩余的污秽之物与药草残渣，而竹桶没有丝毫损伤。
“小子，记住，在当下，世间无神亦无仙。”何为道脸色肃穆，“若有什么不能理解，那……那一定是问天楼的手笔，等你接触到了再说。”
脸上表情转而变为惋惜，何为道叹了口气，“还以为今天能完成四次淬体，但你现在这个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啧，毕竟只是个孩子啊。”而莫云有气无力，明明刚才在疼痛中还能勉强开口说话，现在却连吐出一个字都费劲。
待到莫云恢复行动力时，天边已是金黄一片，残阳向着深海沉去，银月正奔向夜的星空。莫云试探着轻轻的动了下手臂，没有酸痛感传来，这才放下心，翻身站了起来。他现身体轻快了不少，两步便出了竹楼。
何为道就站在不远处，靠着一颗竹子，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休息好了？那接下来我教你一种吐息的法子，以适应自己淬炼过的身体。”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这两天我得出去一趟，短时间回不来，剩下的三次淬体不需要足够的温度，草药也不用注意顺序，我已经给你配好了每次所需的材料，你自己应该就能完成了，而且也不会有像今天这样淬体后的虚弱。”
莫云正微微仰头，与何为道对视着，闻言一怔，犹豫片刻，还是回了一句“嗯。”
“其实正常武者用不到淬体，直接炼体即可，但你起步有些太晚了。淬体后多吃肉食，厨间在最里侧，还有些腊肉和干粮，饿不死吧？”何为道补充了一句，接着带着莫云从竹楼外上了二楼，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停了下来。
房间的正中央是两个蒲团，一些莫云不认识的古怪器具摆放在角落。二人相对而坐，何为道开口说道：“这吐息法啊，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