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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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刻，忽然听见两人争吵的声音，阿昙心想是哪两个仙子不和在此说事，下意识蹲在瑶亭一侧，等两人不吵了再出面赔不是。

“你还在痴心妄想么？！”

阿昙闻声一怔，这……这音色分明是小曼无疑，但她怎会和人争吵？这么一想，阿昙更想知其中究竟，悄悄施了个障眼法，将自己隐藏的更严实。

“甚么痴心妄想！我早阿昙四百年做芍药仙，等了将近一千年！凭什么这一任还是昙花坐大？仙子这么做，完全是想着她们昙花一脉，阿昙的能力你心里有数，就凭她怎能胜任！”

阿昙默默咽了口唾沫，心想自己确实能力不足，看了眼手中的玉简，忽然不想前去宝光殿。

亭中静谧半晌，只听芍药继续道：“山茶，你是仙子面前的红人心腹，你说的话仙子一定会听的。你……就在仙子面前说几句吧，几句就够了。”

小曼想也不想便拒绝：“绝无可能！阿昙虽然经验尚浅，但我还有各位仙倌在她旁边指引，总不会坏到哪去。”芍药没想到小曼如此坚持，极为恼怒，想了会儿突然一拍玉桌，眼梢微挑缓缓说道：“好。那我便将你做的事告诉阿昙。不知阿昙知晓真相后……会不会领你的情呢？”

小曼眼神一凛，上前两步道：“你胡说八道甚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还不知？”芍药哼道：“其实阿昙在凡间会死是因为你罢？嗯，当初我怎么也想不通你那么维护她，怎会在她饭菜里下毒，直到借了老君的仙轮镜一看，原来如此……”小曼脸色僵硬，半晌才冷声道：“原来如此甚么。”

芍药笑道：“原来小昙花在凡间动情啦，你这个好朋友好姐妹不想阿昙泥足深陷，于是设计是阿昙喜欢的人杀她……这计谋可真是妙啊，又可让阿昙死心，又可逼疯凡间她喜欢那人，永除后患。啧啧……你说，我把这事告诉阿昙，她还会不会把你当什么好朋友啊好姐妹的？”

小曼想到阿昙，心里一紧，但表面却平静无波，看了眼芍药，眼神轻诮：“随你怎么说，我不承认你又能怎样？你认为她相信你，还是我？”

“你！你……难道想瞒她一辈子？！”

小曼转身便走，只道：“是又如何。”

阿昙不知道蹲在亭侧多久，脸色煞白，抱着自己双肩努力不想颤抖，但都无济于事。她最信任的朋友啊……阿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即使小曼这样做，她心里还是感激，就像误会慕容复那时一样。一想到慕容复，阿昙便心中酸楚，原来他不曾害过自己，不曾……忽然想到刚才芍药说他疯了，阿昙只觉胸口上被压了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会的……他还要做他的燕国皇帝，怎么会疯，怎么会？疯了的样子很难看的，他那么注重自己，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这样。芍药肯定在乱说，这怎么可能……阿昙越想越觉五脏纠成一团，紧紧捂住胸口，仿佛要疼死过去。

阿昙握紧拳头，暗暗决定，她要去找他！她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不做这个神仙，也是心甘情愿。阿昙颤巍巍摊开手掌，看了眼手心里的玉简，不知想到了什么。

半晌伸出右手食指，将上面“阿昙”二字用力抹去，一字一划的刻上“山茶”。

莫怪当欢却惆怅

天光彩霞初现，透过沼沼飘渺云雾映在万花银銮宝殿。殿外盘旋着彩羽凌空的仙鹤，殿中却是整齐的站着两排群仙，金碧辉煌，纤毫可见。这便是仙子在位一千年之日，众花仙皆在宝殿静候通传仙倌。阿昙在小曼身边垂首而立，即使如此，众仙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朝她看去。

“阿昙，待会仙倌来此叫你名字，你只需上前行三大礼，接了玉简仙绶便可。”小曼在阿昙耳边仔细叮嘱道。阿昙抬眸看了眼她，点了点头，心下却是悠悠一叹。

不过多时，便见殿外飘来一朵祥云，众仙知是宝光殿上仙来此，皆敛目低头甚是恭敬。祥云消弭，一位身着绛红锦衣，头戴高冠的仙倌踱步而来。左手执笏，右手则拿着金丝锦盒，那盒中便是阿昙昨日呈递的玉简了。那仙倌整了整衣衫，从锦盒中取出玉简，朗声道：“今为优昙上仙在任千年，为道尊严一寸丹心，百受难而不屈，竭心力而不厌。幸得西王母赏识深鉴，自此选侍常随，以慰天恩……”

众花仙许久未受大事，如今这仙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倒让她们觉得颇为不耐，但也只敢在心中作想。阿昙难得一字一字仔细听进，想起昨日自己大胆作为，飞快了看了眼小曼，心如擂鼓。

仙倌突然话锋一转：“但御花不可一日无主，经优昙上仙谏言西王母，择万花之中山茶接任。余等亦觉山茶上仙品行为端……”

小曼本只等阿昙上前接玉简，岂料竟听到自己名字。当即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众仙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羡慕万分，便知不是自己幻听。那仙倌还念念有词，小曼凝神想了半晌，绝不会是仙子私改，更不是自己，如此一来，便只会是阿昙！小曼唰的看向阿昙，眼中尽是疑问。

阿昙心里莫名如释重负，对小曼微微一笑，轻声道：“是我。”她知道小曼不会当场揭露自己，不会给她戴上私自修改玉简文书的罪名。小曼脸色发青，恨不得拉住阿昙厉声质问为何，但终究忍了下来。

那仙倌好不容易讲完，将锦盒一横，对小曼道：“山茶上仙，还请上前接任。”小曼僵立片刻，松开袖中紧握的双拳，默然上前行了三礼，沉声应道：“山茶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