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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经常会组织各种节庆活动,他的父亲扎克罗一直是这类庆典活动的爱好者。

泽尔文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我会去的。”

管家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却愣了一下,看来他的回答和对方预设中的答案有出入。

“有什么问题吗?”泽尔文问。

“不,只是您过去并不热衷于参加这类庆典活动……所以,我们可能需要时间赶制礼服。”管家小心翼翼地说,“夫人希望宫里的每位成员都能在那天穿同样颜色的礼服出席。”

泽尔文的衣柜里只有几件黑白灰三色的旧礼服,显然并不符合柏莎的计划。

“乔希里和黛莉呢?”泽尔文问。

管家没说话,目光透着心虚。泽尔文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叫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她既然一开始就不觉得我会参加,为什么还要你虚情假意地再来问我?”

管家硬着头皮解释道:“如果您决定参加,我们会在两天内赶制出礼服……”

“滚吧。”泽尔文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只留给他一个站在窗边的背影。

身后一时间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泽尔文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松开,他从口袋里取出那块金色的怀表,打开表盖,指针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嘀嗒、嘀嗒。

他突然用力将表盖合上,又瞥了眼卡纸上的地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丁香镇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小镇,镇子坐落在平缓的丘陵间,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马车行驶在乡村的小路上,远远就能看见远处山坡上暗红色的房顶和山顶最高处高耸的教堂塔尖。

圣母教堂修建的历史和这座小镇的历史一样悠久,距离它上一次翻新可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今天镇上似乎正举行一场集会,教堂屋顶高大的十字架上落满了白鸽,里面传来唱诗班的歌声。歌声结束时,教堂外传来马儿打着响鼻的声音,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外面。

泽尔文从车上跳了下来,透过教堂的玻璃窗看见里面坐满了人,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是肃穆而悲伤的神情。

泽尔文不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在哪儿,她或许是这座教堂里的修女。于是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着教堂后的修道院走去。

大约因为教堂正举行活动,因此修道院里没什么人,他走了许久才在一座塔楼附近碰见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神父。可还没等他想好该怎样旁敲侧击地向对方打听那块怀表的事情,对方扫了眼他的衣着打扮,就主动上前和他攀谈道:“您就是城里来的那位先生吗?”

“你认识我?”泽尔文不动声色地问。

老神父:“我不认识您,不过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

“为了什么?”

老神父神情莫测地笑了笑,微微抬手对他说:“跟我来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看见泽尔文站在原地露出些警惕的神色,于是又说:“放心吧,就像我写在信上的那样,只要您带来了我要的东西,这件事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泽尔文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他们说的是否是同一件事,不过他说的对,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时都会有人经过,关于那块怀表他的确有许多想问的,于是他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跟了上去。

老神父将他带到了塔楼的楼顶,那儿有一间卧室,应该就是他住的地方。泽尔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说你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

“当然,”老神父为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为了那个女人和有关她的秘密。”

泽尔文绷直了身子,假装不在意地追问道:“什么秘密?”

老神父微笑着并不说话,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见泽尔文依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才又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说:“我在信里说得很清楚,关于那个女人的死因,我们都知道那并不是一个意外。”

泽尔文皱起眉头:“什么信?”

“我寄给你们的那封信,”老神父说,“否则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有人给了我这座教堂的地址,”泽尔文说,“我的确在找一个女人,但我不确定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老神父愣了一下:“你是第一次来到这儿?”

泽尔文不说话。

老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泽尔文追问道:“所以你不是……家族的人?”

泽尔文听见他含含糊糊地吐出一个名字,不过他没听清。他开始意识到这场对话的诡异之处了,于是泽尔文站起来:“看来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想我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

神父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急,不过他克制住了,当泽尔文表示要离开的时候,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喃喃道:“是的,看来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不要在意那些话……”

泽尔文没说话,他拿起手边的帽子走出了这间屋子。

可是,当他刚出门的那一刻,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泽尔文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背后的人影,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花瓶碎裂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

教堂里的追思会还在正常进行,没人察觉到不远处的修道院里发生了什么。

今天这场追思会的主人公是镇上的洛拉小姐——同时她也是温芙的美术老师。

温芙正坐在教堂最后一排的长椅上走神,她的母亲温格太太坐在她的身边,拿着一块白色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眼里的泪花。

这一切都让她想起九岁那年她父亲的葬礼。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阴沉沉的,整个城市都是灰扑扑的一片。母亲替她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裙子,随即牵着她和哥哥的手赶去教堂。父亲安详地躺在白玫瑰围绕着的棺材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那样。整个葬礼过程都很安静,除了偶尔一两声低低的啜泣,几乎没人说话。

葬礼结束的时候,温芙悄悄地将墓碑前的一枝白玫瑰换成了红色的,因为她想身为颜料商的父亲不会喜欢这样单调严肃的葬礼。

父亲去世后,他的商业伙伴卷走了店里的钱离开了杜德,母亲只好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去抵债,之后带着她和哥哥温南一起搬到了乡下。到了乡下之后,母亲替人缝补衣服赚取生活费养活他们兄妹两个,哥哥不忍心看妈妈这么辛苦,于是一个人来到城里打工定期寄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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