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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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的宴席，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徐桃可是精心准备了十几道菜。当最后一道冰醉豆花，不对，应该叫冰泉冷涩弦凝绝端上去之后，徐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腿都有些站木了。

旁边的厨子早端来一张胡椅，又递过来一筐洗过的桃子：“两位娘子歇一歇吧。”

徐桃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将刚才煮的玫瑰山楂水喝了半杯，拿起一只桃子咬了一口，清爽的桃汁扫去了热意，她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在灶前站久之后，她惯常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方才若是他们给她一碗饭，她定是一口都吃不下。如今这一个桃子下去，她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厨子们来请两人入席。徐桃发现这席上并不是方才多做出来的菜，而是林府厨子们现整治出来的。虽不是什么名贵食材，但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用过饭，又等了一会儿，林伯这才笑着过来道前头席散了。徐桃这才和付洛瑶提出告辞。林伯亲自将她们送出来，快到门口时取出了一只匣子，笑着递给两人：“今日有劳两位娘子了。马车就在外头候着。”

“本是分内之事，您请止步。”徐桃双手接过匣子，“路程不远，不劳相送了。”

林伯坚持要送两人。见马车已在外头候着，徐桃她们也只得依了。

就在两人上马车时，几匹快马疾驰而来，最前的骑马者拉住缰绳飞身而下：“某今儿个出了趟城，倒是来迟了。林户部今儿个可被他们灌醉了没？”

林户部？徐桃正要进车门的动作一滞，下意识往门口看来。阳光下，林府的牌匾仍旧低调。林侍郎，是户部侍郎？

马车上，徐桃陷入了沉思。

林正言，户部左侍郎，原著里可以说是男主的伯乐。男主考中进士之后，一举通过了铨选，但是因着没有背景，只得了个畿县县尉，到了当时被贬官的林正言手下。后林正言多年后重新回到长安任府尹，男主也跟着到了长安。而原主也是在这时，才碰到了男主。

“阿桃，到了。”付洛瑶起身，见徐桃没反应，又喊了一声，“阿桃，怎么了？”

徐桃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她下了车。重新见到阳光，徐桃眯了眯眼：原著里虽没有写明具体时间，但根据描写，林正言回京已近花甲，显然不是这会儿。男主，这会儿还不知道考没考中呢，帮原主夺回酒楼怕都快十年之后了。果然，她还是得靠自己。徐桃长吐了一口气，起身道：“走吧，回去休息休息。”

睡觉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徐桃这一晚睡到自然醒，居然才不过卯初。果然这段时日都形成生物钟了。徐桃也不浪费时间，起来做准备了。

辰正时分，付洛瑶一家人也到了。徐桃他们早早租下了一辆骡车，付珩还去专门学了下如何驾车。徐桃他们将东西全部搬上去，人刚好能挤下，晃晃悠悠地往曲江边去了。

饶是有车，到曲江边的时候，也是巳正之后了。人流还未至，但是摆摊的人已经不少了。徐桃他们也没想过去抢靠近龙舟终点的位置，寻了个树荫浓密的大路边，支起摊挂起了熟悉的招旗，守株待兔，咳，待客。

作者有话说：

芙蓉泣露，引自李贺的《李凭箜篌引》。

朱颜含远日，引自李世民的《赋得樱桃》。

返景入深林，引自王维的《鹿柴》。

柳暗花明，引自王维的《早朝》诗之二。

冰泉冷涩弦凝绝，引自白居易的《琵琶行》。

鸡的做法取自王刚的香酥鸡，第一次看到这种做法我也惊呆了，后面会大概提一下。

烤羊肉串

◎嗞嗞的油花从肥瘦相间的肉块中溢出，爆了两下后滑落在了下头烧红的炭里，腾起一小星火光。◎

刚到午时，曲江边已经是人潮鼎沸了。每年端阳圣人皇后都会亲至这里看赛龙舟，据传还曾微服出巡呢。至于真假谁知道呢，这会儿的百姓们基本上没见过几个官的真容，更何况圣人。反正取个与民同乐的寓意，大家都乐了就行。

百年索饼摊在永宁坊还有些知名度，但是放在全长安，就宛如长江里打个蛋，想要在里面找到蛋花的程度。而且这里每个摊上都是卖粽子的，空气里全是糯米的甜香味。没办法，应季嘛。这时候，什么甜粽子咸粽子都不管用了，毕竟这内馅的味道可传不到外头来呀。想吸引客人，得另辟蹊径才是。

行走的百姓们沐浴在一片祥和的甜香中，正在左瞧右看吃哪家粽子的时候，一股异香悄悄钻入鼻尖。这个味道可真是霸道，闻见的第一顺就觉得鼻子痒痒，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待得这喷嚏之后，通畅的鼻子就越发觉得这味儿浓了。

前有白乐天寻声暗问弹者谁，今有百姓们寻香探寻香为何。这味道太过奇异，众人很快就锁定了几棵大树下支起的摊子。

摊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徐桃她们平日的推车，这回搬了一个过来。而另一部分，就是徐桃面前的烧烤架。

这个烧烤架是徐桃和付洛瑶将家中不用的旧锅和其他铁器一并拿去铁匠铺，还加了些新铁打成的。因着铁实在太贵了，所以除了托炉子那一块是打成了一整块铁之外，其他都只是打成的铁条做出了形状而已。

架子大约有接近三寸宽，上面均匀地摆着许多串好的肉串。其中最多的，就是上回徐桃给雪娘送去的羊肉串。

徐桃熟练地拿起一把肉串翻面，蘸过调料的小刷子一刷，那肉串立刻变得黄灿灿的。嗞嗞的油花从肥瘦相间的肉块中溢出，爆了两下后滑落在了下头烧红的炭里，腾起一小星火光。徐桃拿起蒲扇一扇，明火熄掉，只余下烧红的炭继续慢慢炙烤着。

好，好想吃啊！尤其是油滴下去的那一瞬，特意寻过来的人恨不得那滴油直接滴到自己嘴里。眼看着又一块肉上爆出油花，有人再也忍不了了，忙上前去：“敢问小娘子，这肉串可要售卖？”

虽在树荫下，但是在这农历五月烤烧烤，还是让徐桃热出了一额头细汗。她早就发现周围有人在看了，也不抬头，假装没发现继续烤，那安息茴香和辣椒面她都刻意每回少放些，待香味飘出去再洒一遍。这不，客人果然上门了。她端起旁边冰镇过的饮子喝了一口，这才抬头笑道：“这炙肉串，都是新鲜肥美的羊肉，一串五文钱。”

一串肉串不过三块拇指大的肉块，这价格也不算便宜。那郎君显是不差钱之人，忙道：“某要一串，就这个冒油的！”

徐桃笑着单独拿起了那串，翻面又刷了一遍蘸料，问道：“郎君可要辣？”

“还有辣吗？”那郎君显是有些跃跃欲试，最终还是伸出了试探的一小步，“那，就要一点点吧。”

徐桃在末一块略微抹了一点儿辣椒面，将肉串递给那郎君：“前两块是没有辣的，末一块是有辣的。儿这里的辣椒，主打的就是一个香，辣是不太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