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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万一,贺兰勇寻回女儿的事并未声张。
外界只知道他此行是率麾下众部和妻子前来的,官家特意为他设了宴,自然也邀请了身为贺兰勇养女的贺兰楹。
阿楹不疑有他,欣然赴宴。
萧显死了她自然知道、罪行败露她也清楚,如今的东宫可谓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怎会有余力保她,事实上,即便有余力他们也绝不会为她摊上事,她只能依靠自己了。
“贺兰勇养女”这个身份是她最后翻盘的希望,这些年来,贺兰勇夫妇对她极尽宠爱,有他们在,相信官家就算对妖画重现的事心知肚明,也不敢治她的罪。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
贺兰勇见到她后只淡淡地瞥了她眼,非但没有她预想中久别重逢的亲昵,紧蹙的浓眉间甚至翻涌着一丝厌恶。
还未等她厘清这丝厌恶从何而来,便听闻贺兰勇漠然的声音传来,“老夫从未有过养女。”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贺兰楹,她面色煞白,恍然地眨着眼帘,“阿爹……你、你不认得我了吗?是我啊,阿楹啊……”
闻言,贺兰勇转眸朝着她看了过来,如鹰隼般的目光分外犀利,如同一把利刃一般。
半晌后他挪开目光,仰头直视官家,“老夫膝下仅有一女,名为贺兰娇娇,又怎会再收养一个女儿?此事渤海众部皆知,官家只需派人稍加打听就能证实。”
“哦?”官家淡淡地瞥了眼贺兰楹,噙着浅笑,不动声色地道“娇娇此番并未同你一块来临梁吗?”
“自然是来了,方才与夫人一块去拜见郑妃娘娘了。”
官家点了点头,抬手唤了一旁候命的公公,低声道“去把贺兰夫人和贺兰小姐一块请来。”
这一瞬间,阿楹脑中只有一团乱麻。
分明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她却仍旧不愿接受事实,无法接受自己精心部署了十年却满盘皆输,直到……
那抹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穿着华服缓缓迈入大殿,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那身红衣分外刺眼……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整整十年见不得光的日子,为什么丝毫都没有掩盖贺兰娇娇的光芒,依然还是那么的炫目……
再后来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不顾形象的撕喊、怒骂,像个疯子一般控诉。
可是,谁又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呢。
她被人押进了天牢,临走时烙在她眼底的是贺兰勇夫妇冷漠至极的目光,明明几个月前他们还对她分外宠溺的,她挣扎着想要让贺兰夫人救她,那个在她印象中素来和蔼的妇人厌恶地避开了她的触碰,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路边的一条狗……
哦不,贺兰夫人即便是瞧见狗都会心生怜悯的,可对她却只有赶尽杀绝的恨。
十年侍奉,终究比不上血脉亲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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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楹觉得她就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她记不清自己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待了多久,仿佛只有一天又仿佛已是数天,这地方暗无天日,睡一觉就迷糊了。
没人对她用刑,也没有任何审问,饭菜才是会按时送来,吃得不算好但也并未克扣。
只是觉得往后余生若是都得下去这样,倒不如一死了之。
然而,她迟迟没有等来任何判决,倒是等来了一个不之客……
她听到牢里的守卫恭恭敬敬的唤着郡主,牢内空旷,这恭谨叫唤声被放得很大,甚至还有隐隐回声。
郡主?哪来的郡主?千金之躯为何会来天牢?
阿楹探着脖子张望,那双如死水般无波无澜的眼眸泛起了亮光,尽管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什么郡主,对方也未必是为她而来的,可是……万一呢?万一萧冠还存着几分良心设法救她了呢?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难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也不例外。
直到,贺兰娇娇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立在牢房外,居高临下地冷觑着她。
她笑容一僵,怔了片刻,缓缓回神,“郡主?”
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就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分外粗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