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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除了历任院长、主要负责人、少数护士和男护工之外,知道的人很少。时间一长,他们渐渐也就忘了,在他们眼里,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大概两年之后,披集公立医院后又换了一任院长,就是现在这位,利雅也是那个时候从其他医院调来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利雅从两名资深护士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在半年前医院开始生诡异事件之后,院长等人也曾经怀疑是由那些胎儿引起,但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也无从下手。现在这事被阿赞培确认,大家都很震惊。

院长疑惑地问“奇怪,当年不是有高僧的镇符吗?”

阿赞培回答“把石板打开。”

两名男护工从另外的仓库间中找到铁锹和撬棍,把地面墙角的那块石板撬起来,用手电筒一照,下面果然全都是石灰粉,因为空气潮湿,都已经结成了黑灰色的硬块。我有点怵,走以仓库楼梯处问老谢怎么办,他想了想,笑着对我说“你把石灰一块一块翻出来,找找镇符还在不在。”

我找来一把螺丝起子,把石灰块逐个抠出来,利雅不敢进屋,男护工用手电筒在旁边照着。忽然我看到有个硬块下面粘着半张陈旧的黄纸,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很多弯弯曲曲的文字和符号。与此同时,我的眼前一阵黑,大脑瞬间空白,就像昏迷了两秒钟又恢复了清醒。我心里一紧,暗叫不好,连忙拿给阿赞培看,他说“这就是镇符,长年在潮湿的石灰粉中就开始生腐蚀,所以对灵魂的禁锢作用渐渐失效。而现在又被你撕坏,估计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

“这、这有什么影响吗?”我心虚地问。

阿赞培说“如果没破坏镇符,我就可以用引魂术放一块同样具有禁锢作用的佛牌在石灰中。可现在镇符已经被你破坏,那些婴灵恐怕已经破土而出,肆无忌惮地四处游荡了。”还没等我说话,从楼梯急匆匆地走下一个男护工,焦急地对院长说“院长,医院里到处都是奇怪的脚步声和笑声,病房里的东西无故被打翻,却又看不到有人。电灯全都点不亮,值班护士和病人都吓坏了,怎么办?”

我傻了眼,院长和利雅等人面面相觑,我连忙去问老谢。这家伙听说医院里出了情况,吓得四处张望,生怕仓库里也有鬼,听了我的话后,老谢无奈地表示“办法不是没有,阿赞培师父的引魂术很厉害,能把那些游荡在外面的婴灵全都收回来,但要加收两万泰铢。”

我立刻明白,刚才一不小心,我还是着了老谢的道。他知道石灰已经在潮湿环境下结成硬块,里面的镇符肯定已经很脆弱,所以故意告诉我用撬硬块的方式去找镇符,而我没想那么周全,结果就上了当。

院长急了“不是说好了只收两万泰铢的吗,现在怎么又要加两万?”

老谢把双手一摊“这也不是我造成的,是田老弟弄坏了镇符,要不然也不用多出钱。可现在已经这样了,阿赞师父施法也要耗费很大法力,我也没办法。”院长和利雅都对我怒目而视,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胸中怒火在燃烧,恨不得把老谢堵在墙角暴打一顿,看着他对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更恨了。我心想这口恶气一定要出,已经被他连忽悠了两次,这第三次合作要是再被老谢坑,那我真得找块豆腐去撞死了。就在我思索对策的时候,阿赞培慢慢走出仓库,取出一块圆形的佛牌,说“我要开始引魂,你来当助手。”

我对院长和利雅还有那几名男护工说快去医院安抚患者情绪,让他们紧锁房门,没有通知千万不要出来,保持镇静。其实我是想把他们支开,院长走的时候告诉我小心,等他们离开之后,我跟着阿赞培走进仓库,他让我把放在地面上那个包着红布的小鬼抱在怀中,自己则平举佛牌,嘴里念诵着什么。我头晕加剧,站着直打晃,强自忍住。

念了一阵之后,阿赞培把佛牌平放在小鬼身体上,掏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我很清楚这种仪式,他接下来就要用小刀划破我的左手中指,再将流出的鲜血洒在小鬼尸体和佛牌上。这是用活人的鲜血和小鬼生契约,然后才能驱使小鬼为供养它的主人做某件事。这个仪式不能中断,否则养鬼者(阿赞培)会身受其害。他无法用自己的血去喂养小鬼,不然小鬼以后会只认主人的鲜血,别的什么也不吃,而主人慢慢就会被阴气缠身,早晚死于非命。

在阿赞培施法的过程中,我看到老谢远远跑到右侧墙角蹲着,看来他不止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已经开始躲鬼了。

我的手指被划破,鲜血一滴滴落在小鬼身上。大概过了五分钟不到,从寂静的仓库楼梯上方开始传出杂乱而带有回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我眼珠一转,忽然身体打晃跪在地上,手中的小鬼也跌落了。阿赞培大惊“快拿起来!”

我说“师父,我有个毛病,越接近阴灵,头就越疼,我不行了……”其实我虽然头晕得厉害,但还不至于到要昏倒的地步,只是想来个将计就计,同时也能看出这位阿赞师父与老谢是否完全同党。阿赞培连忙叫来老谢,老谢看到我这副样子,倒并没怀疑我是装出来的,因为我早就和他说过我有这个毛病。

“你得坚持住啊老弟,挺住!”老谢畏畏缩缩地说。

我假装难受地说“我这毛病你也知道,而且要是长时间和阴灵靠得太近,我就得病上好几天,和死过一次差不多,还是你来吧,快点……”

阿赞培对老谢说“快过来接替他,我正在施法!”老谢连连摆手,这时楼梯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开始有“人”朝地下仓库的方向走过来。老谢吓得脸色刷白,哭丧着脸对我我他今天是真感冒了,不太方便,求我再坚持一下,事后他请我吃大餐道谢。

我看准了他不敢过来,摇摇头“上次我犯病后在床上躺了六七天呢,耽误不少生意,吃大餐算个啥啊,你快点儿过来吧。”

老谢很焦急“那你说怎么办啊?”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除非你把加收的这两万泰铢给免了,不然就你自己来。”

老谢无奈地说“可阿赞培师父总不能免费给你施法啊……”

阿赞培对老谢厉声道“钱由你来出!”老谢连忙答应。我又说“这笔生意我半毛钱都没赚,凭什么还受罪?你得少收我一万泰铢做为辛苦费。”老谢一愣,随后他的表情让我非常难忘,那是一种比死了爹妈还痛苦的表情。事后过了很久,我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会在破财的时候如此难受,也许这是才是商人的最高境界。

老谢勉强点点头同意了,他跑出仓库间,远远躲在墙角。我假装摇摇晃晃地重新把小鬼抱在怀中,左手的伤口还没愈合,阿赞培生怕鲜血不够,又划了一刀,疼得我直咧嘴。鲜血滴在小鬼和佛牌上,很多杂乱的脚步从楼梯上跑下来,在寂静的地下仓库中显得十分清晰。那些脚步声有快有慢、有急有徐,似乎有很多人66续续跑进仓库间,阿赞培慢慢拎起佛牌,走到那块被掀开的石板前,将佛牌缓缓扔在挖开的石灰洞内。

脚步声争先恐后地朝石板方向跑去,就像有很多看不见的透明人都跳进了那个石灰洞,随后就不见了。躲在门外的老谢用双手抱着脑袋,浑身瑟瑟抖,生怕那些鬼现他似的。

大约持续了近十分钟,脚步声终于消失。阿赞培把旁边的石灰块填在洞里,接过我手中的小鬼,让我把石灰板再盖好。我照做了,阿赞培用红布把小鬼包裹好,说“好了,只要这块佛牌不被取走,那些婴灵就永远不会再出来。”

我连忙走出仓库间来到地面,刚才那些婴灵确实让我头晕得不行,我跪在地上剧烈呕吐,随后出来的老谢看到我这副模样,他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平衡了。这时院长、利雅和几名护士护工都跑过来,看到我吐成这样都呆住了。阿赞培对他们说了我的病根,利雅心疼地把我扶起来,带着歉意说“真对不起你,不但没让你赚到钱,反而受了这么多苦。”

院长也连声道谢,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结果怎么样。我缓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就对大家说一切顺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医院的婴灵出来吓唬人。大家很高兴,把我们几个接回医院休息室住下,又让两名护士去餐厅给我们做了丰盛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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