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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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城的雨，悄悄无声地飘落着，像是无数蚕妈妈吐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

高加林撑着伞，刚考完试的他，漫步在校园的小道上，冒着细雨，漫无天际地随意走着，脑海里却是思绪万千“放假了，也该回去看看自己辛劳的父母，看看德顺爷爷，看看她。”

雨过天晴的下午，高加林到钟鼓楼周围买了柿子面饼、阎良相枣、茯苓糕、西安葫芦头等土特产，给刘巧珍和马栓各买了一条鲜艳的红头巾和两条猴牌香烟，提着满满的两大包，来到西安城汽车站，登上了开往家乡的大客车。

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透过车窗，高加林正在无聊地看着上上下下的乘客，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高加林的视野。

头戴着鸭舌帽，眼睛还架着个墨镜的马三弯着腰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

“马三！”高加林站起来使劲地拍着窗户大声的喊道。正要下车，客车的门“嗤”的一声关上了，车动着慢慢地开动了。

贼眉鼠眼的马三，似乎听到了什么，掉过头看了看，加快脚步向出站口走去。

夜幕下的小县城，人们纷纷向城东的城隍庙走去。县文工团精心准备的一台节目即将开演。

高加林下了车，看到了熟悉的县城。他定了定神，看看天色已晚，心里想着还是明天大清早再回高家村inet吧。想到这，就提着两个大包向县招待所走去。路过县委大院的大门口时，高加林心潮澎湃，往事历历在目。他忍不住停住脚步，偷偷地向大门里张望着。

“高记者！您这是去哪？”背后冷不丁地传来的一声，把高加林着实吓了一跳。

“张台长！是您！”高加林尴尬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

当年高加林和黄亚萍的事，县广播电台的张台长是清楚的。他是很看好他们的，毕竟郎才女貌嘛！谁知黄亚萍还是随着自己转业的父亲回到了大上海。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充满朝气的高加林，张台长忍不住关心地问起高加林的现在的一些情况。

当得知高加林已是刘家沟煤矿的副科级干部，又正在西安城的大学学习。张台长激动地连声说“我早就看好你哩！你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啊！走走走！到我家去！住什么招待所啊！咱爷俩谝谝。”一边说着一边就夺过高加林的右手提着的大包，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往家里走去。

来到张台长的家，正逢张台长的婆姨要出门。

“老张！你不去看戏去？那我先走啦！”张台长的婆姨说道。

“看什么戏？我遇见故人哩！我和加林老弟要对酒当歌，秉烛夜谈哩！对啦！你去厨房弄两个菜！把碎女子送给我的那瓶西凤酒给我拿来再去看什么戏！”张台长不容置疑地使唤着婆姨。

听到张台长又瞬间给他升了辈分，唤他为老弟，高加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张台长！您还是叫我加林好了！”

张台长哈哈大笑，心里想道“这娃是个人才！一点也不张狂！将来必成大器！”

二人正说着，张台长的婆姨麻利地先后将三个碟子两个碗碗放在茶几上。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凉拌猪耳朵，一碟凉拌拍黄瓜。一碗红烧肉，一碗煮洋芋。

婆姨熟练地解下围裙，笑着对高加林说“您多吃点！多喝点！俺先去看戏去哩！”

张台长打开西凤酒，给高加林和自己满满地倒上一杯酒，看到高加林放下筷子，他端起酒和高加林使劲地碰了一下，爽朗地说“干！”

二人正在推杯换盏，张台长的婆姨推开门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太好看了！老张啊！那个县文工团的刘巧珍歌唱的好模样也俊！太过瘾了！”

“什么？刘巧珍？”高加林心里一惊，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

看到高加林的窘相，熟读三国的张台长打趣地说“加林啊！看来咱们也上演了一场煮酒论英雄啊！可是老天爷并没有打雷啊？”

高加林急忙站起身，根本顾不得捡起地下的筷子，急切地问“婶！您刚才说的那个叫刘巧珍什么来着？”

“哦，是叫刘巧珍！现在可是咱们县的名人哩！不过听说她现在是个寡妇！去年她汉子被人给杀了！”

“什么？”高加林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张台长的婆姨手疾眼快，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加林！坐！坐！坐！生了什么事？”张台长急忙和婆姨将高加林扶坐在沙上急切地问道。

刚坐下的高加林又急忙站起问“婶！那个叫刘巧珍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可能还在城隍庙文工团吧！戏还没完！我一听唱秦腔就回来了，哪有俺们河南豫剧好听！”张台长的婆姨答非所问地说。

高加林听说后，急忙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张台长急忙上前说“加林！别急！我陪你去！”说完也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到了院子，张台长来到院墙边，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高加林急忙抢过自行车说“张台长！还是我来吧！”

虽说后面坐着个人，可高加林骑的自行车蹬的飞快。一会儿便来到城隍庙。立好自行车后，高加林急急忙忙地向剧台的后面跑去。身后的张台长气喘吁吁地跟着，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加林！等等我！”

高加林风一样地闯进了后台的化妆室，正好卸了妆的刘巧珍准备出去。二人四目相对，刘巧珍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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