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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上海家中的花园尽头,有座草丘,上头有棵槭树就长在丘顶。秋良与我约六岁大时,常喜欢在草丘周围和上头玩耍。如今,每当我想起这位儿时玩伴,脑海里常出现我们俩在草坡跑上跑下的景象,有时我们干脆就从最陡的地方跳下来。

每次我们玩累了,就会坐在丘顶,背靠着树干喘口气。从这个高处,我们可以清楚地俯瞰我家的花园与耸立在花园尽头的白色大宅。我只要阖眼片刻,就可以唤起那幅景象,如同身历其境:细心打理的“英国式”草皮,分隔我家与秋良家花园的那排榆树在午后所投下的阴影,还有房子本身——硕大的白色建筑物,有无数个厢房与花格栏杆阳台。我想,这段关于房子的记忆,不过是孩童的想像,实际上恐怕没那么富丽堂皇。当然,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也已经知道这栋房子怎么也比不上涌泉路那一带的住宅。不过,这房子给我们一家人住是绰绰有余,家里不过我父母、我、梅俐;再有一些仆人。

那是摩根洋行的房产,这表示屋中有许多装饰品与画是我不准碰的,这也表示我家不时会有“房客”——公司里刚到上海,还“立足未稳”的职员。我不知道我父母是否反对这样的安排。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房客通常是年轻人,带来英国小巷与草地的气息,那是我在童书《柳林风声》里读到的内容,或是柯南·道尔悬疑小说里多雾街道的气氛。这些年轻的英国人无疑都急于制造好印象,都肯耐着性子任我问个没完,或者答应我无理的要求。现在想想,他们大部分都比此刻的我还年轻,而且全都远离了自己的家园。不过,当时对我而言,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仔细研究与模仿的对象。

还是回头谈秋良吧:我现在想起某个下午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我们俩一直在草丘那儿,像无头苍蝇似的冲上跑下,排演我们一起编的戏。我们靠着槭树坐下来喘口气,我凝望着草地另一头的房子,等着胸口的起伏平息,这时秋良在我背后说:

“小心,老格。有蜈蚣。在你脚边。”

我清清楚楚听到他说“老格”,不过那时并没有多想。只是秋良用过一次以后,似乎爱上了这个小名,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又玩起我们的游戏,他不断用这个名字叫我:“这边,老格!快一点,老格!”

“反正不是老格就是了,”有一次我们争论游戏该怎么进行的时候,我终于告诉他,“是老哥好不好?”

正如我所料,秋良强烈抗议。“才怪,才怪。布朗太太,她要我说一次又一次。老格。老格。正确的发音,就是这样。她念老格。她可是老师哦!”

想说服他根本没有意义;自从他开始上英文课,他就极为自豪在家中他是英语专家。我每次总是不肯让步;吵到无法收拾,秋良气得干脆拂袖而去,丢下游戏不管,从我们的“秘密通道”离开——分隔两个花园的围篱上有一道缺口。

往后几次一起玩耍,他没有叫我“老格”,也没有提起我们在草丘上的争论。几周后的某个早晨,我早已忘记这件事,我们从涌泉路回家,路经一排富丽堂皇的房子与美丽的草坪。我不太记得我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总之,他的回答是:

“你真好,老哥。”

我记得我忍住不提他也同意了我的念法。因为我已经太了解秋良了,他这样说“老哥”并非以间接的方式承认他先前念错,而是——不知怎么地,我也懂他的意思——而是他要表示,他可是一直都认为该念“老哥”的;现在他只是重申了他的论点,我没发出异议,更让他确信自己是对的。确实,当天下午,他更加得意忘形地跟我“老哥”来“老哥”去的,仿佛说:“所以你决定不再无理取闹啰,我很高兴你变得明理了一点。”

这种行为,在秋良身上并不罕见,尽管总是让我火冒三丈,但我很少会花工夫去反驳。事实上——虽然今天我觉得这件事难以解释——我当时觉得有必要为秋良保留这样的错觉,要是有哪个大人想裁定这场“老格”之争谁是谁非,我八成会为秋良说话。

我可没有意思要暗示,我完全受制于秋良的气势,或者我们的关系是段不平衡的友谊。在游戏里,常常是由我走第一步,而且大半关键决策都由我作出。事实上,我在心智方面比他强,他大概也接受这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觉得其他各种事情,却让我的日本朋友拥有强大的权威。举个例子,像是他的擒拿术——每次我说了他不喜欢听的话,或是演戏的时候,我拒绝接受他很想采用的剧情转折,他就会用擒拿术来对付我。尽管他才大我一个月,但在一般事情上,我觉得他比我世故多了。他似乎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声称有数次,他曾经冒险走出租界的范围。

如今回顾起来,有件事倒让我有点意外,当时,像我们这样的小男孩,竟然可以在那些地方自由来去也没人管。当然,这些地方都还是在相对比较安全的公共租界内。就我而言,大人绝对不准我进入上海市区里的中国人区域,据我所知,秋良的父母对于此事,态度也一样严格。大人告诉我们,在那些区域,有说不尽的可怕疾病、污秽、坏人。有一次我几乎要走出租界:我与母亲所搭的马车意外走到苏州河靠闸北区的一条路;运河对岸拥挤的低矮屋顶就在眼前,我紧紧屏住呼吸,害怕瘟疫会越过那弯细流飘过来。难怪那时我的朋友声称他曾经数度秘密侵入这样的地区,会让我钦佩不已。

我记得我不断追问秋良的探险事迹。他告诉我,中国人的地区其实比传闻还要糟糕。那里没有像样的房子,只有茅屋木棚紧紧地塞在一起。照他的说法,那光景看起来顶像蓬路(1)的市集,差别在于每个“摊位”都住了一整户人家。此外,死尸就随处堆积,苍蝇嗡嗡萦绕,大家都视而不见。有一次,秋良逛到某条拥挤的巷道,看到一个人坐在轿子上——他觉得是某个有权有势的军阀——身旁有个带剑的巨人。军阀随意指个人,那个巨人就立刻过去把那个人的头砍掉。毋庸置疑,大家躲的躲,逃的逃。秋良则是站着不动,挑衅地瞪着那个军阀。那个军阀花了一会儿工夫考虑要不要砍秋良的头,不过显然被他的勇气打动,最后哈哈大笑,还从轿上伸手拍拍他的头。接着军阀一伙人继续前行,所经之处,又有许多人头落地。

我不记得我曾经质疑过秋良的任何这类大话。有一次我跟母亲提到我朋友在租界外的冒险之旅,我记得她笑着说了些什么,让我开始怀疑这些事迹。我好生她的气,我想就是从那时起,一切和秋良有关的任何私密事件,我都小心不跟她提。

顺带一提,母亲是秋良唯一特别敬畏的人。假如他用擒拿术把我制伏,我还是不愿接受他的论点,我就会把母亲抬出来,警告他我要去母亲那里告状。当然,我也不会动不动就这么做——在那个年纪,要拿母亲的权威当靠山,还是觉得丢脸。不过在不得不这么做的情况下,我总是惊讶于这招引起的变化——一个张牙舞爪的残忍妖魔霎时变成惊慌的小孩。我永远也搞不懂母亲对秋良怎么会有这样的影响;尽管他一向非常有礼貌,但他一点也不怕大人。而印象中,我不记得母亲对他说话,有哪次语气不是温和而友善的。我还记得当时我就思索过这个谜,心中想到有几种可能。

有那么一阵子,我觉得秋良会这样看待母亲,是因为她“美丽”。我有位“美丽”的母亲,这是我在成长过程中接受的一件事实,不带任何情绪因素。大家向来都这么形容她,我相信当时这个“美丽”不过是用来标示母亲的一个标签,跟“高挑”、“娇小”、“年轻”一样,没有褒贬之意。然而,关于她的“美貌”对别人的影响,我也并非浑然未觉。当然,我当时还小,不甚明了女性魅力较深层的含义。不过跟着她走遍各种场合地点,有些事情我已视为当然,例如漫步在公花园(2)时,陌生人所投射的欣赏目光,或者又如星期六早上,我们想吃蛋糕便到南京路上的意大利咖啡店去,侍者总是额外招待我们东西。现在每当我欣赏她的照片时——我这里总共有七张,存放在我从上海带回来的相簿里——她的美,在我看来都属于较旧式、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今天,大家也许会认为她“端庄”;当然,不会说她“漂亮”。比方说,我就无法想像她会像今天的少妇那样,有各种惯常运用的小动作,像是卖弄风情地耸肩或甩头等。在那些照片里——拍摄的时间都在我出生以前,四张在上海、两张在香港、一张在瑞士——她看起来的确高雅、矜持甚至高傲,不过我清楚记得在她眉宇之间,还是有一抹温柔。总而言之,我这里要说的是,起初,我自然而然会怀疑秋良对我母亲的另眼相看,就像许多其他事情那样,是因为她的美貌。不过等我把事情再仔细想过,我记得我找到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也就是秋良曾经目睹一件不寻常的事,发生在公司的卫生督察访问我家的那天早上。

我早就接受了生活里的这种事:每一阵子就会有一位公司派来的高级干部,在家中逛上一个钟头,在笔记本上记东记西,看到问题便唠叨。我记得母亲有一次告诉我,我很小的时候,喜欢“当”公司的卫生督察,每次我拿起铅笔研究我们家的厕所,她常常得设法把我哄开,免得我玩个没完没了。情况也许是如此,不过就我记忆所及,这些察访大半都平静无事,有好几年,我连想都没想起过。然而,如今我明白了,这些督察除了检查卫生情况,也来检查家中成员有无疾病或寄生虫的迹象,这类行动可能极为难堪,无疑公司选派执行人员时,也会挑选办事技巧与分寸拿捏都高明的人。我当然记得好些温和而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通常是英国人,有时是法国人——他们不但对母亲总是恭恭敬敬,连对梅俐也不敢造次。不过那天早上来的督察——当时我一定已经八岁了——却完全不是这种人。

今天我还清楚记得关于他的两件事:其一,他留着下垂的胡子;其二,他的帽子后面有块棕色的渍——也许是茶渍——延伸到环帽缎带底下。我在屋前马车道围成的草坪上玩耍。我记得那天天气阴沉。那个人出现在大门口,向屋里走来,我正全神贯注玩我的游戏。他从我身旁经过,喃喃说着:“你好,小伙子。妈妈在家吗?”接着便往前走,也不等我回答。就在我注视他背影的时候,发现了他帽上的污渍。

我只记得,接下来的事大约发生在一个钟头以后。这时候秋良已经过来了,我们在游戏间玩得正起劲。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没有人拉高嗓门,却充满升高的紧张气氛——让我们停下游戏抬头细听,后来还溜到走廊里,缩在游戏间外面的橡木大柜旁偷听。

我家的楼梯比寻常住家要更堂皇些,从这个有利的位置,我们可以看到闪亮的护栏,顺着楼梯的弧度降到开阔的玄关。母亲与督察就在那里,面对面,两人都又直又僵,站在房间中央,看起来有如留在西洋棋盘上的两只敌对棋子。我发现那位督察把有污渍的帽子抓在胸口,而我母亲则两手相握,置于上腹前方,那样子就像某几个晚上,美国助理牧师娘刘易斯太太弹着钢琴,而母亲正要引吭高歌一般。

接下来的争执,尽管本身不怎么重要,但我相信对母亲却别具意义,也代表道德获胜的关键时刻。我记得,后来随着我成长,她也一再提起这件事,仿佛要我铭记在心;我记得客人来访时,经常听她从头到尾把整件事说给客人听,结束之前,母亲通常先笑一声,然后说那位督察在此事发生后,不久就被撤职。结果,我已经无法确定我对那天早上的记忆,有多少是我从走廊边上亲眼目睹的情况,有多少是来自母亲的叙述。总之,印象里,秋良和我在橡木柜后窥探时,督察大约是这么说的:

“我完全尊重您的感受,班克斯太太。但是我们来到海外,还是小心为上。公司对所有职员的福利负有责任,对于资深优秀的职员就更不用说了,像是您本人与班克斯先生。”

“对不起,赖特先生,”母亲回答,“可是我依然不明白您反对的是什么?您提到的这些仆人,这些年来都表现得极为良好。我可以为他们的卫生标准做担保。而您也才承认,他们看不出任何传染病的迹象。”

“就算这样,夫人,他们也是从山东来的。而公司有义务建议公司所有的职员,不要把那个省份的居民雇到家中使唤。虽然失之严苛,却是惨痛经验所换来的教训。”

“您不会当真吧?您希望我辞退我这些朋友——没错,我们早就当他们是朋友了!——就仅仅因为他们来自山东?”

这时候,督察的态度变得愈加冠冕堂皇,他继续向母亲解释,公司反对山东来的帮佣,无疑不但基于卫生与健康的理由,也是因为他们的诚信堪疑。由于屋内有许多物品属于公司财产——督察边说边指——他有责任以最坚决的态度一再重申他的建议。家母此时再度打断他的话,要他说明这个骇人听闻的论点有何依据,督察疲惫地叹了口气才说:

“夫人,事情很简单,就是抽鸦片。山东境内的鸦片瘾,已经到了十分悲惨的地步,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离不开烧鸦片的烟枪。因此,班克斯太太,山东的卫生水准下降,传染病的发生率却高涨。而且,那些从山东来上海工作的人,就算他们自身本性诚实,不用多久也会开始偷窃,因为他们家乡的父母、兄弟、亲戚、族人,还有许许多多,都指望他们来满足毒瘾……噢,夫人!我只是想说……”

不只是督察此时不敢再说下去;我身边的秋良也倒抽了一口气。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张着嘴,凝视楼下的母亲。正是他此刻的神情,让我推测他后来对母亲毕恭毕敬,一定是从这个早上开始的。

不过,虽说督察与秋良两人,因为母亲在此刻所做的事而吓了一跳,我自己却看不出有什么反常的部分。在我看来,她只是重新摆个站姿,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罢了。话说回来,她的举止我早已熟悉;也许对于不熟悉的人,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惯常表现的表情与姿势,的确会让人觉得心惊。

这不是说我完全没警觉到山雨欲来的气氛,其实打从督察提到“鸦片”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可怜虫完蛋了。

他忽然闭口不语,无疑知道对方会打断他的话。不过,我记得母亲也沉默不语,营造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无言,两眼却炯炯盯着督察不放——对阵了半日,才用冷静下藏着怒火、一触即发的口吻说道:

“督察先生,敢情您是要代表这家公司,来和我谈鸦片喽?”

接下来是针针见血的猛烈抨击,她对督察所用的这一招,我早已熟悉,而日后也还要听她陈述其中概要好多次:她先泛泛地批评英国政府,再把火力集中到私人企业,特别是摩根洋行身上,说他们不该从印度,输入这么庞大数量的鸦片到中国,然后冷眼旁观这整个民族陷入悲惨与堕落。说的时候,母亲的声音常常高张欲裂,不过都尖而未破。她双眼始终不曾放松,最后问他:

“您不觉得羞耻吗?您还是基督徒、英国人、循规蹈矩的人吗?为这样的公司服务,您不觉得羞耻吗?告诉我,赚这种亵渎上帝的钱财来过活,您的良心能安吗?”

要是这位仁兄多点胆量,他也许可以指出,母亲之于他,也不过是公司同仁的眷属,并没有身份立场以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言语斥责他。不过此时他知道再辩下去势必无法收拾,于是咕哝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保留自己的面子,就告退了。

在那些日子里,每次看到有大人——像是这位督察——还不知道母亲是“鹰派”的反鸦片健将,我都颇感意外。在整个成长的过程里,我一直认为母亲名闻遐迩,受人景仰,是中国鸦片毒龙的头号大敌。我得说明一下,关于鸦片的话题,在上海的大人并不会顾忌有无儿童在场,然而我年幼时,对这种事当然所知不多。每天乘车上学,我习惯看到南京路上有中国人摊成大字,躺在门口晒太阳,有一阵子,每当我听到母亲抨击鸦片,我总以为她帮的就是这种人。只不过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就有更多机会一窥这个错综复杂的主题。像是后来母亲举办午餐会时,也会要我在场。

这些聚会在我家举行,利用平常日子父亲在上班的时间。通常会来四五位女士,仆人引领她们到花房,里头已经有张桌子陈设在藤蔓与棕榈树之间。我会在旁帮忙递茶杯、茶碟,还有盘子,然后等待我已知那一刻的来临:母亲会开始问客人,要是她们“凭着良心回答”,她们会怎么看待公司的政策。从这一刻起,愉快的谈话结束,所有的女士都静静聆听母亲继续表达她对“我们公司的行为”的深恶痛绝,她认为那“不是基督徒与英国人该做的事”。就我所记得,这些午餐聚会总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安静而尴尬,没多久这些女士就会冷冰冰地道别,然后漫步走向等候的马车或汽车。不过我从母亲告诉我的事情里得知,她也在公司同仁的眷属里,赢得一些太太的赞同,于是志同道合的人就会受邀参加她的聚会。

这第二种聚会就严肃多了,我是不准参加的。他们会关在饭厅里进行,要是聚会进行的时候我在家,我走路时就不准发出声响。偶尔母亲带我去见见她特别景仰的人物——也许是一位牧师,或是某位外交官——不过一有客人要到,她总会叫梅俐把我带到最不碍事的角落。菲利普叔叔当然是每次必到的一员,而我总是想尽办法在散会的时候出现,好让他看到我。只要他瞥见我,每次都会带着笑容来到我身边,我们就会聊聊。有时候,他要是没有急事,我就会把他拉到一旁,看我那个星期画的图画,或者到后院的露台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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