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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名字，喊我陆离。”这一回，她放下了糖葫芦，抬起了头，专注地看向司空摘星的眼睛。

“哦，离丫头。”司空摘星说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记住你的眼睛了。”她撇过了头，然后往边上躲了躲，却没有躲过他的手掌，“你把我的头发都揉乱了啊呜……”

看着吃着糖葫芦正欢的丫头，司空摘星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升腾起了一种养女儿的感觉……

“爹爹，我要吃糖糕。”陆离指了指右边的小摊。

“还吃……你刚刚不是吃了吗？”司空摘星跳脚了。

“可是……人家在长身体啊……”说着，陆离眼眶红红。

“这爹可真心狠啊，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居然不给吃饱……”“就是就是，说不定是从哪里抱来的，不然怎么会这样……”

“喂喂，别哭啊！我买给你！爹、爹买给你！”司空摘星赶在一群大妈围上来前买下糖糕，然后抱着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窜出了这条街。

“好次（吃）……司空，你要不要？”说着，她把糖糕凑到了司空摘星的嘴边。

“啊嗯……”司空摘星顿了顿，然后一口咬了下去，这样想一想，似乎养个女儿也是不错的。

武林的传说、拥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悠闲地走在市集上，不知道为何，今晨醒来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虽然说女人才是凭直觉走，但是他有时候也依靠直觉避过了一些危险，所以他外松内紧，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就在这个时候，墙角突然摔出了一个小女孩，女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但她似乎恐惧地迅速抬头，那身躯透着惶恐地颤抖着，抬起头看到陆小凤的时候，眼神里透出迷茫以及害怕，然后又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样，看也不看自己的伤，立刻爬了起来，扑到了陆小凤的身边，一只手举着一个破碗，一只手却局促地捻着自己的衣摆，“求……行行好……”说出的声音却是声如蚊蚋。

陆小凤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孩子，说是孩子也许说是少女才比较正确，只是身形羸弱，一张脸涂满了灰炭，伸出的手也是污秽不堪，可是衣衫至少是整齐的，而且女孩的态度也说明了一些问题，被那怯生生的目光击中了心灵，陆小凤不由地放轻了声音，“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呀？”

“我……”随着陆小凤矮下身子，那女孩倒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倒退了一小步，连拿着破碗的手都在颤抖着。

“大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陆小凤摆出了自以为和蔼的笑容，岂料看到这个笑容那女孩眼睛里似乎渗出了泪花，犹豫了片刻后，正要开口的时候，墙角传来了东西摔碎在地的声音，那女孩的脸色顿时变了，惨白惨白的，她望向陆小凤的眼神里带着求救以及绝望，还没等陆小凤做出反应，她就如翩跹的蝶一样，转身就跑开了。

陆小凤收回了手，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双眼眸，他就没有办法安静下来，他便下了决心要去找那个女孩，询问路上的行人，最终到了一座破庙，走了进去后，却暗呼一句“终究是来晚了吗？”

只见破庙当中那女孩衣襟已经散开，脚边掉落着染血的石头，而表情却愣怔地仿佛失去了灵魂，她的身前正倒着一名汉子，汉子的面目已经被乱发遮掩，此刻汉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一样，陆小凤却能在那染血的乱发上看出他并非是睡着。

听见有脚步声，女孩散开的瞳孔才渐渐有了聚焦，看见陆小凤的时候还有一丝迷茫，可是在她视线即将往下的时候，陆小凤突然上前一步，弯身抱住了女孩，遮挡了女孩的视线，“别看……”这种感受他懂，在久远的从前，他也曾因此而夜不能眠。

因为那似乎触到心里的温柔声音，女孩的眼泪湿了陆小凤的衣襟，“带我走。”女孩颤抖的声音似乎飘散在风中。

陆小凤对于女性的要求几乎从来不拒绝的，所以他从善如流地把小女孩给带走了，开了个房间，然后把女孩给安置好，他又回到破庙，只是除了地上被枯草淹没的血迹，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不，那也许不是尸体……陆小凤蹲了下去，用手抚摸着那地板，然后沾了一点血迹，凑到了鼻下……他没有忘记之前的直觉，所以他回了客栈，给小女孩开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他便推开了门，只见那小女孩躺在床上，也没有睡，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床顶，似乎盯久了那上面能开出花来。

“总是躺着不好，你饿了吧？我让人给做些吃的来。”陆小凤说着，正要转身的时候，就发现衣摆被拉住了，他回过头，看到女孩有些微表情的脸，“好，我不走，你要说什么都可以。”他安抚着小女孩，要知道，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跟这样的小女孩说话了。

“我叫陆小凤，你叫什么名字？”陆小凤坐在床沿上，问道，他突然想看清小女孩的样子，但顾及小女孩的状态，他没有伸手。

“陆……离……”小女孩终于是开了口，然后那声音却非常细微，要不是陆小凤专心去听，几乎就听不见了。

“小离吗？小离父母在哪里呢？我送你回去，好不好？”陆小凤耐心地诱导着。

“死了……都死了……”女孩的眼神似乎开始涣散了，嘴角往下，似乎要开始哭了。

陆小凤等待着女孩的哭声，也许哭一阵就好了，可是女孩却一直没有哭，他便开了口，“对了，小离是陆，我也姓陆，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因为这一句话，女孩终于是侧过了头，眼神里似乎含着惊讶以及更深的东西，但陆小凤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只见她细细地观察了陆小凤一眼，然后直接坐了起来把自己扔进了陆小凤的怀里，“别动，让我抱一抱。”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强硬。

陆小凤感觉到衣襟的湿润，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就在那做木头桩子，随便让女孩发泄了。

那一天夜里，陆小凤听到自己房间有声音，他睁眼看去，却发现是小女孩抱着枕头到了他的床前，“我怕……”

陆小凤脸都僵了，那么近的距离他才发现吗？难道是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这个女孩了吗？

“一起……”女孩说着，碰了碰陆小凤的被子。

陆小凤的脸色都有点变了，一起睡什么他可办不到，虽然他本性风流，但不至于对这么小的女孩出手啊，“这样吧，小离你睡，我看着你睡吧。”

于是这一夜在陆小凤坐在床沿不断打瞌睡中度过了。

清晨，二人醒来的时候，陆小凤还惦记着要帮女孩把脸洗干净呢，小女孩昨天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洗干净了，自己还梳好了辫子，可就是不肯洗脸，陆小凤也体谅她，没提洗脸的事情，但没想到她自己起床就自己把脸给洗了，陆小凤看着那张清秀的脸，默默地摸了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