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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边运来的这种两进拔步床，倒正合适这贪睡的文先！陆岳知带着笑轻叹了声，在床边坐下。
红色的褥子红色的薄被，更衬着床上的人肤色白皙，小巧的脸蛋一侧压在软枕上，对着陆岳知的方向睡得浑然不觉，纤长的睫毛不时轻颤，鼻子秀气挺拔，红润的嘟嘟的嘴巴微微开阖，似在梦呓。
“小文，醒醒！”每日清晨叫他的陆岳知早已习惯，并不因这种景象多几分怜爱，加大声音唤他。
“唔…”文先不满的哼哼着，翻身摊开四肢躺着，露出雪白光滑的一小截腰肢，和两条白生生的细腿，一条腿还嚣张的翘到了陆岳知的大腿上。
陆岳知僵了一下，眼光却无法从那截小腰上挪开。他脸上一贯的温和笑意消失不见，变得许阴沉和烦躁，眼神中甚至带上些复杂的深思。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探向那惑人的雪白，动作却缓慢无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只是轻轻拉过被子，盖在了文先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握住搁在腿上的秀气漂亮的脚丫，放回被子里。
柔滑冰冷的触感仍在手心，滑腻的让人心绪烦乱。
“再不起来就没得吃血豆腐。”陆岳知难得语气冰冷僵硬的说。
床上的人明显很不情愿，但还是慢慢的清醒过来。文先抬起秀气的双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细瘦的腰身向后弯起撩人的弧度却不自知，一把光可鉴人的青丝垂落在红色绣面的鸳鸯软枕上，分明暧昧。
“我饿了…”软糯甜腻的呢喃着，他习惯性的靠向书生，双手搂住书生的脖子，仰视的面容睡眼惺忪，也掩不住天生的娇美容貌，那双细长妩媚的眼睛因为刚睡醒，眼角泛红，波光粼粼，惹得陆书生脸色更加难看。
只因内心再起绮念。
“喂…我饿了…”许久不见对方回答，文先困惑的再次说道，语调了已经有些委屈。陆岳知猛地回过神，反射性的伸手搂住怀里人的细腰。他低头看见文先委屈不解的目光，心头募地一软，苦笑出声。
“一点点罢，再过半月我便要前去赶考，没时间再休养。”他把文先抱到怀里，把一只手指凑到文先的嘴边。“何况还有你最喜欢的血豆腐羹，我一大早让年婶现做的。”
“赶考？”文先没有立刻去咬，反而放下一只手去勾住陆岳知的手指，抬头看他。半天才迟钝的想起，那是要去考试做官了。
陆岳知看他不惦着吃“饭”，而是问自己赶考的事，不由心下一暖，更软了几分。
“不用挂心，我必会把你安置妥当，也会尽早回来接你。”他柔声劝着，抽出手指再次凑到文先红艳艳的嘴唇边：“来，快点吃。”
不料文先竟皱起细巧的眉，不满的嘟起嘴。
“我也去。”
陆岳知楞了一下，这会儿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不过他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不成。我此去开封是为省试，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空照料你的生活！”
“我比你大！”文先睁大眼睛争辩，原本狭长的眼睛此时变得像饱满的杏仁，看着就稚气又讨喜。
陆书生专注的看着他，心里一腔柔情却再也无法压抑。自从半年前捡到了这个吃血的小怪物，他的人生就不再是陆家这一空大的院子，和无尽的经义策论。爹娘年纪也大，对他也不能面面俱到的顾及，大哥也常年在外，他自身不过刚及弱冠没有妻妾…这一切似乎都给他的绮念滋生的条件。
若能…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低下头亲了亲文先的眼睛，嘴唇就被那长长的睫毛扫到，内心似乎也瘙痒难耐。
“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他低声说。
文先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磨磨蹭蹭的张嘴含住陆岳知的手指，尖尖的小獠牙刺穿皮肤，微微用力吮吸血液。
一瞬间，快感伴随着些微的刺痛从指尖蔓延开，陆岳知的手臂收紧，脸色赤红，硬生生忍下喉间的闷哼。他凝视着文先，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盈满了水光，脸上也显出一丝晕红，身子软的差点坐不住，整个瘫在他怀里。
“嗯…”文先支持不住松开嘴，喉间溢出低低的呻吟。陆书生猛地把他压在床上，伏在他柔滑的颈间平复着呼吸，双手却无法控制的探入了单薄的里衣里，揉摸着背部。
文先并没有反抗，他倒不是完全对此事一无所知，而是实在被摸得舒服，且隔三差五都要这样一回，也没见陆书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起来…吃饭吧。”过了好一会儿，陆岳知冷静下来，谨慎的收回手，把文先扶了起来。
他把碗筷碟子都摆好，等不及文先坐过来，就脚步匆忙的离开。在门口处他忍不住回头，就看见文先坐在那两层珠帘之后的大床上，白皙的面容，目光纯澈的眼睛，一头青丝垂落，衬着身后大红锦缎，仿佛一室喜红，洞房花烛。
苦涩激烈的心情浮上眼角，陆岳知狼狈的转身离开。
说是上京赶考，为两人将来徐徐图之…可他清楚，一旦真的得中三甲，那么娶妻妾入门必是无法避免的了。而他的小文，也是不可能像女子一般生活在后院，日日等他宠幸。那是对小文的侮辱，也是对他的侮辱。
今春三月，春寒料峭。
一大早，陆岳知就醒了过来，在租住的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然后才去厨房里做了些吃的。虽说“君子远庖厨”，但他向来不惯人近身伺候，所以没有书童，此时独自在外又不便雇请妇人，一切也只能自己学着做了。
他手上熬着粥，却不由想到远在家中的文先。一想到他每天醒来娇憨的样子，担忧和思念就煎熬着他的心。来到开封也有段时日了，小文…
草草吃了饭，他进了书房看书，结果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什么也没看进去。陆书生烦躁的扔了书，想了想，决定去逛逛早市，买点新鲜菜蔬。他走到院门处伸手打开，却看见了令他不敢置信欣喜若狂的一幕。
穿着蓝色冬衣的少年蜷成一团，靠坐在他租住的小院落外面，青丝胡乱梳着，小脸苍白，睡容不安。
竟是他的小文！
“小文！！”他喊道，尾音颤抖。急忙弯下腰一把抱起少年，惊觉对方一身寒气，不由心疼万分。
抱了人进屋，燃了一个手炉来回在被子里熨帖，直到暖了，才把人塞进去。陆岳知犹豫了一下，最后把手炉放到了文先的脚边。以往总怕他烫到，即使文先体质特异，他也舍不得。
“好饿…”文先无精打采的睁开眼，看见陆岳知的第一眼竟有些喜悦。
陆岳知又生气又无奈，连着被子把他抱到跟前，抵着少年的额头轻声说：“不想我？”只是因为饿了才千里迢迢的来找他？
想？文先靠在陆岳知的怀里眨眨眼。他眼前仿佛慢慢浮现出久远之前的那些人和事…那些他以为忘记的东西…只有他一人度过岁月，故人却已不在。有一天，有一天…他忍不住抬眼和陆岳知对视，突然感到心里有种怪怪的热流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