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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散开庆幸的笑，于我格外刺目，我接过盒子始终不知话要如何出口。苦思冥想不得解，两人已行到了楼梯口，是分道扬镳的时候。
纯洁清了清喉咙，眉头微微皱着，视线凌乱地扫过屋子的各个角落，最后像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推着我进了卧室。我的右手扣上腕带正要解开，未料他有此举动，大惊失色，刚一转身入眼的便是他仓皇的模样。他不与我对视，急急带上木门将自己关在外头。
我顿感莫名其妙，想开门却发现他在外面将把手拉得死紧。轻拍门板问：“纯洁，你干什么？”
“你别出来。”门外一声高喊，顿了顿，复又放低分贝，“我有话要说。”
“我好累，以后再讲好不好？我真的很累。”一瞬间，强烈的预感告诉我：接下来的话，不听为妙。
“那你睡吧……我说我的。”
他非常坚持。比起门拉不开，眼下更叫我害怕的是紧闭的房门会突然开启。
“小红，今天是我不对，不该放你一个人回家，以后不会了。你不要乱想，我没有去舞厅，那种地方真的很久没去。其实后来，后来我拖一路买表去了，之前说过要送你礼物，说了几天也没想好送你什么。算准时间你应该到家我就开始打你手机，可是你不接，家里电话也没人听。我以为你出了意外担心的要死，闯了一路红灯赶回来，结果你还是不在。我只能给交警大队打电话，问有没有悍马车出事故，手抖得都快抓不住手机。也联系过医院，辗转几次才知道你在公安局。”
他在门外说，我心下一紧，明明是各处两地，视线却经不住一再闪躲。他的声音平静坦然，就像在叙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想张嘴回他一句住口， 怎奈魄力架不起一笑而过。
“一路知道欺负你的人是齐涵后把他一顿臭骂，吵得我恨不得踢他下车。他还说要是齐涵敢对你动刑就买凶把齐涵灭掉。其实我更想把他们俩打包快递去非洲。哈哈……”
他故作轻松地笑，又咳了几声。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他紧张时会咳嗽。
“小红，见不到你，我心里乱得什么都装不下。以前在游戏里我只是习惯等你上线、和你组队，习惯你说话的姿态和文字的格调，习惯陪你挂机，习惯看你摆摊，也习惯听你偶尔发牢骚抱怨说生活有多艰辛。你对我时冷时热或者不闻不问、你眼里的是北方或者是七殿、你为翡冷翠不平、为魔头动怒、为小刀惋惜、你只在他们都走后才想起可以亲近的人还有一个我……这些我统统都已经习惯……连每天等你下班都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习惯。”
“过去我要求的不多，不论你是不是付出、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我都能安然接受。你和谁结婚你又喜欢了谁，那是你自己的意愿，我只要看着你头像亮就感到一天的等待有收获。从没考虑过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最怕听你说要走，最怕你说今后不能够再陪我。”
我颓然跌进床，手臂上挂着没来得及还他的衬衫。又听他说。
“后来一路传我你的照片，我想我是完蛋了，居然怎么看都不会腻，手机屏保都是你，越看越觉得合心意。一路的人品我清楚，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就怕他杀个回马枪真待在上海不走。追女人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而且没几个女人能招架得住他的金钱攻势。如果他追你你一定会心动，可是一路没有心，他只和你玩玩，玩过后根本不会对你负责，到时你该怎么办？”
“开网店的事我骗了你，我想找个借口把你骗到我看得见管得着的地方，让一路知难而退。我知道你在乎我，否则你不会每天辛苦到三更半夜还不忘上游戏看我一眼。可我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果断这么痛快，你分明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挂了电话我一直怕你反悔，结果你真的来了。仗义，太仗义，比爷们还仗义，比我现实中认识的朋友都仗义，不枉我们交心一场。”
“一路说你不漂亮，我不同意。什么样的女人算漂亮？康婷算漂亮？笑话！花可以开得漂亮，话可以说得漂亮，可女人不是凭长相谈吐就能断言漂不漂亮。是眼睛，是眼神，是她注视我时眼里透出的光。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是好女人。你可以对一个貌不出众的胖子微笑招手，尽管你也有着失落，可你仍旧尽力掩藏。因为你以为他是我，是cj111，是纯洁小霉手，所以就算他相貌再猥琐丑陋，你也不想伤他自尊。你这么善良，怎么能说你不漂亮？”
“我认识许多女人，我知道自己对她们有魅力，我想做什么总是手到擒来不费力气。可是对你我没有把握。你什么都不问，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我有意告诉你我的过去，你应该猜得出我是什么背景。就连这也吸引不了你的注意，这让我有点沮丧，因为你并不想过多了解我，或者说你只想和我做朋友。”
“对，朋友也可以当一辈子，一辈子的蓝颜知己似乎也不错。可我不想和你仅仅是错过。我不逼你，七天时间够不够？我给你七天时间，你仔细想一想，好好想。对我究竟有没有？”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你又嫌我啰嗦……小红，晚安。”
晚安，晚安。
我用手盖住眼睛，心里悲悲切切，血色苍茫。
哪怕多说一句我就要丢盔卸甲，哪怕再听一言我都会焚身以火。
有没有？
多含蓄的表达！
有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敢有。
在回不到好友模式的次日上午，我把gui放在跑步机上。
纯洁看到后跑来书房找我，开门见山问：“什么意思？你不喜欢？”
我用心地看着屏幕，尽量使口气寻常：“太名贵了受之有愧，你拿去送别人吧。其实不是谁都可以戴得起名表，也要看看表和人相不相衬。比如我，就算背真的爱马仕戴真的古驰，别人眼里也不过全是地摊货。表本身没有什么错，何必暴殄天物。如果你送我电影票我会更乐意接受。”
点到即止，我想我的意思应该够清楚了。偷偷瞄他一眼，他脸上的线条紧绷，虽是居高临下，眉宇间却全无气势可言。在与我视线相汇的刹那，他幽暗的眸闪了闪，瞬间又熄灭。
“这是你的答案？你确定？”他见我缄默，无力地坐进沙发，打开盒子细细观望，最后用很轻微的声音、很可惜的口吻，说：“挑了很久啊。”
我咬着唇，强迫自己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纯洁将盒子放在桌上，坚定地告诉我：“这是cj111送给片刻柔情的礼物。你可以拿去扔，但抱歉我不接受退货。现在才第一天，你慢慢想，七天之后再来告诉我答案。我等了你一年，不在乎多等七天。”
像是在发泄，他把木质楼梯蹬得咚咚直响。
我想起有首歌唱：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45、45开工在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