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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锐表情凝重的摇摇头“虽然是这段时间他确实有好转，但是不太可能突然就好了。”说完转身出了监控室“我再去找找，西瓜你帮我照顾两天。”

欧阳锐开着车沿着监控中徐森消失的方向慢慢开着找，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把车停在路边，自己点了根烟狠狠的抽着。现在不是夏天，而是晚上温度能达到零下十几度的寒冬，徐森离开的时候只穿了毛衣，连外套都没有穿，他生着病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地方取暖，要是不会，这么冷的天气可能徐森就会冻死在哪个欧阳锐不知道的角落。

欧阳锐在车里想了很多，突然觉得徐森有点可怜，这个孩子，遇不到自己大概会病发然后在精神病院里蹉跎一生，遇到了自己，没几天好日子过就要面临横死街头的命运。徐森长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什么好事。欧阳锐吐出一口烟朝车窗外望去，今天他父母说的话其实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他爸妈说的没错，严格的来说，徐森没有想过一辈子的事，现在徐森在他身边，他心疼他喜欢他照顾他，这些就是令自己开心，可是万一哪天腻了呢，不耐烦了呢？欧阳锐不知道他的这份感情有没有深到这个程度，也同样不知道对于徐森该不该放手，这半年来难道不累吗？其实，累，照顾一个精神病人，而且是特别细致的照顾，累。

不过仔细回想，虽然累，看着徐森的呆呆傻傻的笑脸确实开心的。欧阳锐掐灭烟蒂，继续开车寻找，不管怎么，还是舍不得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就这样死在他不知道的某个角落。

高默的电话打过来“找到了吗？”

“没。”欧阳锐淡淡的说。

“锐子，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找，我给杨秉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了。”高默说。

“嗯，”欧阳锐说“没事，你放心吧，我快到家了。”

高默又劝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习惯性的看着沙发边，不过这回没有徐森的身影了，欧阳锐觉得特别累，但还是给徐敏打了个电话。

“徐森丢了。”欧阳锐淡淡的说。

电话那头的徐敏一愣“丢了？怎么回事。”

欧阳锐心里烦躁什么都不想说，但还是开口解释了一遍，徐敏沉默了一会反倒来安慰欧阳锐“我知道了，欧阳先生你也别太自责，其实换我来照顾徐森怕是没有你这么耐心，我们慢慢找吧，找得到，那我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他接回来的，要是找不到，可能这孩子和我们无缘。”

欧阳锐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窗外下起了大雪，洋洋洒洒。

徐森失踪一年了，在一个冬天的下午失踪到现在整整一年了，所有人心里都默认徐森应该不会活着了，就连欧阳锐自己。徐森失踪的三个月的时候欧阳锐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他开始默默关注各个网站上无名尸体的认领，然而那些里面没有徐森，欧阳锐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一年，欧阳锐身边的人其实都替他松了一口气，仿佛是摆脱了一个麻烦，当然他们也并非无情，也任然积极的寻找徐森，知道日子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渐渐也都放弃了，就连欧阳锐自己也觉得是不是该放弃了。可能真的不是高默他们冷漠，毕竟徐森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更何况他还有精神分裂症，所以徐森的失踪，似乎就变得理所当然了，时隔一年，所有人都在劝欧阳锐，你看，仅仅是一个电话的功夫没看稳这个人就自己走丢了，如果欧阳锐真的死心塌地的要和徐森在一起，这样的事也是早晚要发生的。每当这个时候欧阳锐总是安静的听他们说，沉默，仿佛默认了这个说法。

再一年的时候没有人在提过这个人，包括欧阳锐自己。

欧阳锐开车路过师大那条街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看向当初不小心撞到徐森的地方，这条路和两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欧阳锐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晚上到父母家的时候没想到吴玺哲也在，欧阳锐冲他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吴玺哲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两人不太熟，没什么话好聊，欧阳妈妈吧水果端上来招呼两人吃，然后坐在欧阳锐身边“阿哲，我听你妈妈说你准备在这里发展不回去了？”

吴玺哲点头，他已经毕业一年了，大学时候开的公司运营的不错，吴玺哲确实是准备在这里发展。欧阳妈妈高兴“那敢情好，有空多来看看姨妈，”说着瞪了欧阳锐一眼“你表哥这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瞎混，都不来看看我和你姨父，你们先聊聊，我去看看刘姨饭做好没。”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欧阳锐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吴玺哲看他那个样子猜到欧阳锐要和自己说话。

“还记得徐森吗？”欧阳锐问。

吴玺哲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突然说到徐森，这个他两三年都没提起的名字，不过就算三年没见徐森，但是当初大学的记忆那么深刻，吴玺哲想忘记都难“当然记得，表哥问这个做什么？他不是失踪了三年吗？”

“随便问问，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吗？”欧阳锐笑笑，是啊，吴玺哲不知道他和徐森之间的事，从第一次徐森消失到现在，可不就是三年嘛。

吴玺哲本来不想回答，不过看欧阳锐不容拒绝的样子还是回想了一下“大一入学吧，看见他来报道就和他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欧阳锐追问。

吴玺哲摇头“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不过表哥你到底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欧阳锐站起身“想到了些旧事，你坐着，我去抽根烟。”

欧阳锐点燃香烟，吴玺哲说了什么现在自己不记得了，徐森应该会记得，欧阳锐想，毕竟他也许靠这个活下去了。

28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这些年来欧阳锐也不知道怎么了无论多晚都是要回家睡觉，打开门，西瓜快步跑到自己身边转悠，欧阳锐揉揉它的脑袋，在它狗盆里放上狗粮，看着西瓜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恨不得把头埋进去。欧阳锐看了一会，起身去了浴室洗漱，拿起牙刷的时候看着自己牙刷旁留着的另一把牙刷顿了顿，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扔掉它。

刚躺在床上没多长时间就收到公司的电话，明天要出差，h市。看到这个这个熟悉的地名欧阳锐愣了一下，真是挺巧。第二天早上打包好行李上机场，下午的时候就到了h市，安顿好之后欧阳锐就开始工作，这次出差因为h市有个比较大的建筑要做设计，来的不止欧阳锐一个人，而是他们那个小团队，行程定得一个星期，不算松。最后一天忙完的时候大家说找个地方聚一下，欧阳锐自然也要跟着去的，一行人七八个，在一家饭店定了个包厢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欧阳锐起身出门到楼道的卫生间抽了根烟，出来的时候正好和一个服务员撞上了，汤汁洒了他一身，幸好是服务员端的是凉菜汁，欧阳锐想，要是热汤正想抬头训斥这个服务员几句的欧阳锐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