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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火辣辣的，却没有一点痛楚的感觉，看着他讥笑：“你不要脸，我吃的穿的全是我师傅的，你真以为自己是我恩人了！我喜欢你又怎么了，你还不是一样利用我当我傻子！”
“你以为程斐真给你留了后路？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真是他给你的？丢下一句‘帮我照顾他’就跑了，你以为你心里那个完美无缺的师傅真有那么爱你？怕你一个人孤单把你接到龙记，不想让你难过才告诉你他给你留下够你花销十年的钱，不忍心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让方穆真跟着你。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鼻子一酸，眼前就是一片汹涌的昏花，“你骗我！师傅不会这样随便扔下我的！”
“随便你信不信，总之现在开始十二个时辰你都要呆在我视线之内。”
我擦擦眼泪，“好，好那么我们现在来算另一比帐。”
龙修月这次真的愣了，望着我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你说什么。”
章二十一
“苗疆楚家，和许多苗族人一样擅用蛊。楚家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在头上种下标志着家族的不同类型的‘种子’。等这些孩子逐渐长大，在家族的培养下，一些人便成为用蛊的高手，而外界所不知道的是，楚家每代极少数天赋颇深的人，则暗暗培养成制造绝世利器的隐世高手。而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以龙修月你的本事，你早就该是知道的吧。”
龙修月眼中光芒闪过，平静地道：“我未曾听说过。”
我扯下头上束冠，头发散落一身，低头淡淡地说，“我小时候，你偶尔会帮我洗澡，不会没有见过我头上的东西。还有那日树林里那人头上的标志，还有‘它杀’，‘裳锦’，还有我舅舅我娘，甚至吴弘晟，所有的关系，你真不知道？”
他直直看我，沉默半晌，“念猴子，既然你早就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你会演戏，我就不会么！我本来并不知道你在利用我，直到那日醉风楼出事后那孩子被抓，你不肯让我知道真相，点了我穴，我才开始觉得不对，不久在树林中那人头上的印记正好被我看到，我装做什么都不懂，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你这样大费周章地赶我出龙记，却又派人保护我，其实这些都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情思’，我身上叫‘情思’的蛊，和它杀——”
我低头望地，目光涣散，龙修月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来：“念，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着我。”
我坐在床沿，动弹不得看着他，笑道：“还有一件事，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想明白，衡江门那些人……是我杀的吧！”
他放开我的下巴，牢牢搂着我，头上的声音轻声细语里全是慌乱：“不是，全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念猴子，他们不是你杀的，你怎么可能会杀人。”
“你别忘了，我可是亲眼见过自己失控杀人的！”
龙修月胳膊一紧，吼道：“别说了！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一时都为自己的平静感到奇怪，摊牌之后，本以为自己会前所未有的愤怒激动，而这个时候激动的人却竟然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这样紧张我，非要等到什么都明了了才这样假心假意地表示出关心，我受不了，我也不稀罕。我不是真正的傻子啊，龙修月。
“利用我的人，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我推开他，定定看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念猴子，我不会害你的。”
“可是你利用我！连我杀人也不阻止！让我以为自己是被陷害的，其实是我，是因为它杀让‘情思’发作，那时我失去心智，自己做了什么完全不记得，而那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全是你一早安排好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我无力地抬手阻止他的话，心痛如割，“到这种时候你也不用再和我说什么好听话了，我不想再当别人的试验物，本来被你利用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以为自己连为了你去死都可以，可是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我还是办不到，龙修月，我累了，你放我走吧。”
龙修月却呵呵笑了，他缓缓退后两步，踩在透窗洒进屋来的月光中，衣袂在夜风中飘然如同幻影。
“原来你一早就不相信我，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不过是在利用你。对，我就是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才和顾无言合作这么多年，我为了把你当做试验的材料才故意把‘它杀’交给你，为了让它杀上边的‘情思’引发你体内的‘情思’，为了看你发疯发狂变成杀人成性的恶魔才把你留在身边，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地位把你当成愚昧无知的棋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只因为我自私无耻！”
终于还是肯承认了么，我双手捂脸哈哈大笑，泪水却无法止住地随指缝汹涌溢出。
生平第一次爱的人，以为自己装得什么都不明白就能自欺欺人地跟在他身边，以为自己的所有猜测也许都是假的，可是那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是什么，那些纠结在心中的恐慌，不停蔓延在身体的每个部位。
我终是无法那样宽宏大量般地跟着他，在他心里只容得下另一个人的影子的时候还傻傻地期盼着有一天能得到他的真心。
我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伟大无私。
“可是这又如何，既然是在利用你，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你走么！一天没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你就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我愕然，“你竟然连和我师傅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顾？师傅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阴狠一笑，狠狠将我掀倒在床上，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泪水和着汗水，被扯住头发与他对视，“你认为凭程斐，能斗得过我么。”
“龙修月，你他x混帐！”g
“这点你一早不就知道了么，念猴子。”龙修月的笑容瞬息变幻，眼中笑靥如当初那三月温柔春水，沾染着桃花的颜色，可惜我已不会再被诱惑，这样变脸如翻书的龙修月，明明才是真正的他，却是那样的陌生，只让人感觉害怕。
我眼泪仍旧不止，不明白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为什么，楚家就真没别的人能让你利用了么？为什么不找一颗更好用的棋子帮你呢龙修月，不要让我更加恨你，就像你恨顾无言那样！”
他扬着嘴，笑得那样灿烂而妖媚，这样的时候，我却还不受控制地砰然心动。
我脸一红，想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龙修月把手放在我额头，力道不重，却足以将我牢牢制住。
“对，现在我才发现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人来代替你，而你现在才想逃离我，已经晚了。”
我挥出手去，想把他推开，他毫不费力地把我两手压在头顶上方，笑容暧昧，口气凶狠。
“程念深，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对，楚家一定不止我一个后人，为什么不再找一个代替我，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你这个混蛋，你不是龙修月，你不是他，不是他！”它杀我可以不要，娘的遗物我可以不要，只要是身上种着“情思”的楚家后代，就能够为他所用，他却不肯放我走，龙修月，真是好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