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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小店不收零头。”

易风笑眯眯道,“虽是三倍,可我算术不好,算不了这五十零头。郎君只能出五百两一套了,您可要买么?”

“可你收了郡姬的二十两。”周沉面色不善,“算不清五十两,怎么算得了二十两?”

“公子吩咐过,那二十两不必入账,留与我吃酒。”

沈若筠目测了下他那叠交子的数额,预计也就一千两了,不能再加了,说不得他现在糊涂着,等出了这个门,人就清醒了。

想来易风也是看出这是一千两,才临时又加他的价。

周沉这样斤斤计较,就实在不像那些个花钱如流水的纨绔,不够爽快。

她这般想,便不自觉去看周沉,谁知周沉也在看她,目光似能透过这层薄纱。沈若筠被他看得心下砰砰跳,也不知是不是露出了破绽,忙伪作恼道:“我不要了。”

“拿来吧。”周沉将一叠交子拍在了桌上。

易风将那叠交子接过来,快速清点了,喜笑颜开地将两个木盒子双手递过去:“郎君拿好,店里下旬才会再开门,届时还要请您光顾呀。”

沈若筠见银子到手,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憋着笑,只能打个哈欠掩饰,装作不开心道:“今日真倒霉。”

眼下她只盼着周沉早些走,好教她数一数银子。一两白银往年可以买六到八担米,今年也可以买四担,一千两,就是足足四千担。一担米有一百三十斤,若换别的粮食,恐能买得更多。

卧雪斋货物售罄了,易风便将门关了。周沉心头泛起上当受骗的感觉,看着卧雪斋面色凝重,令安北将盒子送回家里去了。

周夫人自己已有一套,用了几日觉得容光焕发,特别是敷粉时,感觉比用过的粉都好,配着紫茉莉干粉,妆容也可以保持较长时间。收到儿子买的这两套,一套送去了周皇后那里,另一套送去了濮王府,回赠给濮王妃。

沈若筠赚了银子,两个丫头也高兴,三个人回去后摩拳擦掌对着方子研究新品。店里总得多些东西,这样每次开店时,都是随机的,才能继续做这样的生意。

她倒也不怕被宰了的周沉再找上门,毕竟卧雪斋开门的日子少,且赵玉屏下月必是还要上门来买的。

有濮王府这座靠山,哪怕周沉这个濮王府准女婿来闹事呢。

周沉拿着一千两交子花得这样轻松,想来周家应该是极有钱,干脆以后周家再来买,就五百两一套,概不还价。

沈若筠如是想,与赚钱鬼才易风不谋而合。

因着店铺开门红,很是驱散了前些日子的忧心,姐姐和祖母今年都不回来,她也没怎么失落,提笔回信,让她们不用记挂自己。其实自从开始做这些,就没那么焦虑战事了,她们在前线保家卫国,她这里多少赚一些银子,贴补军需,也是与她们站在一处的。

沈若筠从方子里又选了一个八白散,是取白丁香、白僵蚕、白牵牛、白蒺藜、白及、白芷、白附子、白茯苓并皂角、绿豆制成的药末,拿来洗脸可以润泽肌肤,去垢腻,止皮肤燥痒。

照旧是先自己使了,再与别家卖的比不同,又将八白散改制了下,拿梅花小錾子,将粉末压成梅花状,这样每次净面时,取一枚就够了,不用去沾粉,干净方便还好看。

沈若筠满意了,又想起洗澡时用的澡豆,将皂角比例加重,又添加了花瓣蒸出的纯露,拿大一些的牡丹图样压了,可以用于洗澡。

小的取名叫玉面梅,大的叫露染香。

写了签子,装了一盒,让人送去给陆蕴用。

艾三娘又来上课时,沈若筠把做的玉面珍珠膏、玉面梅、露染香各装一套给她。

艾三娘仔细看了,赞道:“这手也太巧了,瞧这珍珠膏细的,想必那粉必磨得极细,风一吹都不留痕。”

“这可不是我磨的。”沈若筠说,带她去看明玕院后的小作坊,原只有六个人,现在扩到了十二个,井井有条地研磨、过筛珍珠粉、蒸制花瓣纯露。

艾三娘一样一样看,十分感慨:“原我娘在时与我说,以后可开这样的粉膏铺子,招一些孤苦的女孩儿来做工,可我是个没能耐的,这下好了,若是我娘知道,定也很高兴。”

“店开在御街那里,就叫卧雪斋。”沈若筠出了院子,才小声讲给她听,“不过三娘可得与我保密。”

艾三娘点头:“这是自然,这样的生意就得闷声发财呢,令眼红的人不知深浅,方不敢找事。”

一转眼已到卧雪斋重新开门的日子,这一次沈若筠将新品也送去了,只是先送给买玉容珍珠膏的客人使用,一份送十个玉面梅与四个露染香,包装得极为精巧,这样等下一旬再开时,用惯了就自会来买。到时候珍珠膏还是三套,这个倒是可以多备几份。

赵玉屏果然遣了姜梅子来买,只她那一份是沈若筠单独包好的,不占三份的名额。这一次来卧雪斋的人便比上一次更多,安北这次来得早,开口就要两套。

见他递过来三百两的交子,惹得后面来的一个细声细气的内侍不满意道:“我还要一套呢。”

易风对安南道:“郎君怕是不晓得规矩,我们公子对客人是不涨价的,上次与你们是五百两一套,以后便都是五百两了。”

“天子脚下,你这是敲诈么?”安北急道,又见濮王府的姜梅子,此时正坐在那里,才没说要报官封店的话。

“莫要空口污人清白。”易风委屈道,“我家公子做生意,有自己规矩。您若是不要,出门离开便是。”

说完又对后面的内侍和气道,“您是新客,若是只要一套,一百两便可。”

内侍一听,面露满意之色,原打听是一百五十两一套,与邱美人报了二百两,这一趟还能落下一百两呢。

安北一见只剩两套了,后面却又来了人,忙道,“别卖了,这两套我要了。”

姜梅子一直在等沈若筠,原是赵玉屏今日人虽未能出府,却有东西要送沈若筠,命姜梅子带来了。

姜梅子眼见店铺要闭店,沈家却迟迟无人来,问易风:“沈家今日怎么不来?”

“原是沈府的大管家,嫌每月要来买太麻烦,与我家公子加价到一千两一套了,只是需得每月按时送去沈府,故沈家无须来店里买了。”

这套说辞是陆蕴吩咐的,他说买得贵的只怕自己是最贵的,有了比较,才能令周家心满意足继续当冤大头。

姜梅子听得咋舌,抱紧怀里的那套珍珠膏:“早知沈家娇宠沈小姐,没想到竟宠成这样。一千两可置好些产业了。”

安北听得这一消息,竟也不觉得自己被诓了,沈家一套花了一千两,他这拿一千两,可是买了两套呢。

立时恨不得即刻回去报给周沉听。

周沉正在书房跟自己下棋,捻着白子摩挲半日,正要落子时忽听安北来报,先说的是沈家花了一千两的价格,约定每月送到府上的事。

“今日那物价值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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