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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冲打开包袱,里面东西都原封没动,便重新包好,道了声谢,抓起随身带的杆棒,转身离开了。

昨晚躺在那脏铺上,他先是十分惊怕,但越想越气闷:我好好一个堂兄,来汴京考武举,我还等着他考中了,携带我谋个好出路。谁知道竟被你们谋害,现今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才来京城半天,你们就盯上我,险些害了我性命。我沧州自古也是英雄豪侠的地头,我蒋冲,在家乡,好赖也有些名头,谁见了不让三分?到了汴京,却狗一般任你们欺辱?

他气了半夜,渐渐又馁了下去。自己人生地不熟,一个帮手都没有,走路连方向都摸不着。而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全不清楚。就算找见了,对方只要超过三个人,自己就对付不了,恐怕反倒要搭上性命。

不过——他想起自己在家乡时,家里那只黄狗有天忽然不见了。那狗是他从小养大的,自然舍不得。满乡里找来找去,最后发觉是被一等富户家的儿子打杀后吃了。自王安石推行保甲法以来,乡里五户结成一保,二十五户一大保,二百五十户为一都保,各家出保丁守护乡里,分别由保正、大保长、都保正管领。那家家主不但富,更任着大保长之职,势位压人,时常欺压贫户。蒋冲早就看不惯,积了一肚子火。他要追上门去理论,却被父亲喝住。他家的田是租种那富户的,得罪不起。他却气不过,盘算了半个多月,相中了那富户家的一头耕牛,打算盗了那牛,给自己的黄狗报仇。

但这么大一头牛,藏没处藏;拉出去卖,太显眼;妄杀耕牛,要触犯刑律;自家人偷偷吃,又吃不完;把牛肉拿去卖,也容易被察觉。

有天他去沧州城里,见城门墙上贴着张告示,有家人丢了头黑牛,若是能替他家找回,情愿酬谢五贯钱。蒋冲见了大乐,那富户家的恰好也是头黑牛。当晚回去,他便趁夜偷走了那富户家的牛,牵着走了二十多里地,天亮时找见了那丢牛的人家。那家人看过牛,说似乎不是他家的,他一顿乱缠,终于说动了那家人收了牛,给了他五贯钱。背着那沉甸甸的钱袋,他心头的闷气才算消去,一路笑着回家去了。

回想起这件事,他想,堂兄跟自己最亲,好端端就被人谋害了。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好歹得想法子出了这口恶气。

于是他开始仔细谋划,盘算了大半夜,才大致想出个主意。清早从谭家茶肆出来,他偷眼扫了一下左右,并没有人留意他。他没敢多看,头也不回,快步向东行去。

走到汴河北街东头,见旁边有间汪家食肆,今天要赶长路,得吃饱才成,便走进店里。坐下问伙计有什么吃食,伙计说他家煎燠肉、煎鱼饭最好。蒋冲都没听过,又问价钱,肉二十文,饭十五文,虽略有些贵,但来汴京一趟,也该阔绰一回,便各要了一碗。

肉、饭端上一看,各一大碗,油润鲜肥、香气蹿鼻,看着就逗口水。他忙尝了尝,都是沧州从没尝过的口味,吃着满嘴浓香。他埋头大嚼,将两大碗都吃了个尽净。正在抹嘴,见三个人走进了店里,头一个穿着件锦衫,瘦脸高颧骨,晃着肩膀进来坐下,大声要了碗煎鱼饭。后两个则穿着旧短葛,力夫模样,跟着进来,走到锦衫人旁边。其中一个赔着笑说:“齐大倌儿,您能不能给我们兄弟寻个轻省些的活儿?”

锦衫人撇起嘴:“又要轻省,又要钱多,这样的差事我还想哪。”

蒋冲听出来,那个锦衫人是替人寻雇工的牙人。他心想,自己身上只有三贯钱,堂兄的事要查明白,恐怕要耗些时日,得找个活路才成。他又要了几个饼,带着路上吃,付钱起身时,多看了两眼那个牙人,记住了他的长相。

走出食肆,他一眼瞥见斜对面茶肆里坐着个人,戴了顶范阳笠,遮住了半张脸。见蒋冲出来,笠檐下目光一闪,那人随即低下头,忙去喝茶。蒋冲装作没瞧见,背着包袱,头也不回,往东行去。

王哈儿早晨起来,忍不住绕了一截路,走到汴河北湾。

到了崔家客店前的河边,却发现那只客船不见了。他忙向客店的伙计打问,伙计说早上起来就不见那船了,不知何时被人划走了。

王哈儿一愣,这船是钟大眼的,应该是他划走的。不过,昨天他船上死了人,当时就该报官,他却悄悄把船划到这里,而后他夫妻两个和船工全都不见了人影,难道姓牟的使妖法,把他们也全变没了?

昨天中午,王哈儿经过虹桥,无意中瞧见一个人站在钟大眼的船头,竟是那个姓牟的青年男子。他忙跑去告诉了雷炮。又怕被姓牟的当面说破,他找借口没敢跟去。

不过他马上进了东水门,去找手下两个兵卒黄三和吴七,那两人没活儿时,常在香染街口听彭嘴儿说书。找见后,他忙吩咐两人赶紧去虹桥那边,到钟大眼船上,给雷炮打帮手,两人赶忙跑着出城去了。王哈儿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到了虹桥,到处一片糟乱。他正在纳闷,那两个兵卒一起赶了过来,说雷炮从那船上跳进河里,游到对岸,钻到温家茶食店去了。

“哦?他跳河做什么?钟大眼的船呢?你们瞧见那个姓牟的年轻人没有?”

“雷炮极慌张,看着像是逃命的样子。那船往上游去了,我们两个没上船,没见姓牟的。”黄三说。

“你们赶紧往上游追,看那船去哪里了。尤其留意那个姓牟的!不过别让他看见你们两个。”

“那姓牟的怎么了?”黄三常日就话多。

“追就是了,问什么!”

“哦!”两人忙一起跑上桥,往上游追去。

王哈儿原本要去温家茶食店寻雷炮,但一想,雷炮恐怕是被那姓牟的年轻人恐吓了一番,才会慌张跳河。他正狼狈着,还是先不要去找他。而且,王哈儿也不愿当着雷炮的面,见他妹妹珠娘。

他们两家相邻,王哈儿自小和珠娘一处玩耍,年纪大些后,当着人,开始互相避着。不过私下里,只要得空,两人都要偷偷说笑两句,渐渐生出了男女情分。王哈儿瞅准珠娘父母出去的空,偷偷翻墙过去,逗弄珠娘,求亲近。珠娘先是不肯,但经不住他甜缠软磨,终于让他得了手。几回之后,珠娘竟有了身孕。

珠娘哭着求王哈儿赶紧来提亲,王哈儿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珠娘的爹是军器监的大作头,家底厚实,珠娘的聘礼绝不会低于五十贯。自己的爹却只是个断了腿的禁军剩员,一个月只有三百文钱,衣粮又减半。就算能挪借到五十贯聘礼,自己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还是光棍汉,要娶亲也远轮不到自己。再说,虽然自己和珠娘有了这些丝茧儿,但也只是男女间一时情欲冲囟门,并没到割不开、舍不掉的地步。

最要紧的是,既然珠娘有了身孕,那我还慌什么?该慌的是他爹娘,我不去睬他们,只等着他们颠倒来求我,那时节话柄就在我手里了。聘钱自然没有,他家的奁资若少了,我还不答应。

于是他没跟父母说,珠娘也躲着不再去见,专等着雷家来催婚。谁知道等了半个多月,不但没一丝动静,雷家竟把珠娘嫁给了曹厨子,聘礼只要了一只羊、二匹绢、四瓶酒。他一听说,恨得险些把脚跌碎。

转眼几年过去了。汴京好人家的女儿,没有谁肯嫁给一个苦役厢军。他升做承局后,差些的人家,自己又瞧不上。因此,到如今,他仍是秃杆儿一个。这些年,他不时会念起珠娘,没事时,常去温家茶食店吃饭,借故接近珠娘,说逗两句。珠娘虽然不大言语,但神色中对他似乎仍有些情,只是她生来怯弱,当着人不敢显露。

王哈儿听说曹厨子的娘见不得珠娘,整日摔盆撂碗地骂不停,逼着曹厨子休掉珠娘。珠娘的爹雷安化灰不见后第二天,曹厨子竟真的休了珠娘。这让王哈儿不由得动起念来。

昨天中午,两个兵卒去追钟大眼的船后,王哈儿也过了河,在桥北头的霍家酒肆要了碗茶,坐在临河栏边等消息。茶才喝了两口,那两个兵卒竟已跑了回来,他忙高声叫住。

“承局,那船找着了!泊在崔家客店前呢。”黄三跑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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