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星云湖畔七夕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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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翼倒是听过荣芷的名字，二公主荣芷敏而好学，素有才名，前不久还干了一件事情，把皇庄里欺凌百姓的庄头都抓到了官府。

这件事虽被人刻意的压住了，他也不常在京城，不过皇家的事情这些世家们其实都门清，暗戳戳的留意着，更何况还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呢～想想他就觉得这个公主有意思，不拘一格。

他从栏杆上跳下来，拱一拱手道“公主安康。”

“萧翼，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翼冲荣芷笑一笑，回答道“我今日和父母亲来参加宫宴的，还没入华阳宫我就耐不住性子了，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了。呃，其实我是想找点东西，没找着。我转呀转呀，就转到这藕花丛中，在这里现了这只小舟，于是就随波逐流到了公主殿下这里了。”

什么叫“随波逐流到公主殿下这了”？荣芷要是个骄矜刻板的公主，估计得给他一巴掌了，不过荣芷不是这样傲娇的小公主，因此她只是瞥了萧翼一眼。

这人不像是她见过的世家子弟那么恪守规矩，天生一副好相貌还带着三分笑意，恣意潇洒，说话也很随性。他说找东西，不知道怀的什么目的，想找什么东西……

荣芷知道，这人还有满肚子的弯弯肠子，问他也未必有实话。她望向桥下那叶小舟，轻飘飘地荡漾着，她有了个渴望“萧翼，你能带我坐上这个小船吗？”

萧翼答道“当然可以，请公主把手递给我。”说完，他轻抬头示意，眼睛里又是笑。

荣芷伸出了她的手，十指玉纤纤，根根白皙修长，在月色下这伸出的手如此晶莹美好，显得弱不经握。萧翼微微怔了一下，握紧了这只手，上手有点微凉，柔软细滑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他一运力，两人衣裙飞起，两道身影飞旋如落叶般飘落在湖中的小舟。小舟轻轻荡漾在水面，却没有一丝晃动，荣芷不懂武功，却也知道这功力非比寻常。

荣芷在小舟上坐了下来，手轻轻拨弄着水流，看着水里星光倒影，若有所思。

萧翼却双臂一枕，放松的躺了下来，他对荣芷说“何必看水里的倒影，何不躺下看这真正的星空银河。”

荣芷依言，慢慢躺在了萧翼身侧。湖面的夜晚是这般安静，星空也无比的静谧美好，星汉灿烂，银河如练。夏日的夜晚荷花正盛开、香风徐来，荷香飘溢，馨香满怀。荣芷在此情此景中沉沦了，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心事。

躺在她旁边的萧翼则有一种特别的心绪，刚刚前一刻，他独自在这个美景之中，虽然逍遥自在，却没有人共赏，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此刻他心里的满足感无以言表，原来无人共赏，再美的美景也失去了味道。

今夜的星云湖，真的是繁星影影绰绰出入其中，轻飘飘的小舟悠悠淡淡，不知下一刻会飘到哪里，两个人都再没有出声，不想打破这凝结的美。

萧翼侧头，寒星般的眼睛看着荣芷，看着她侧颜的曲线，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公主如同一个谜团，不是金娇玉贵，而是带有一丝忧郁和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在星云湖的一角，火光大盛，还听到惊慌的呼救声。荣芷从小船上赶紧坐了起身，对萧翼说道“好像那边出事了！我们能划到那边吗？我要去看看情况！”她担心母妃和哥哥会不会在出事现场。

萧翼答道“不需要划过去，我运功带你过去更快。你牵着我。”荣芷二话不说牵起了他。

萧翼带着她，在小舟上轻轻一借力，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到岸边，中间都无需再借力，荣芷再次领略到了萧翼上佳的轻功，这可是她头一次“飞”。

到了岸上，他并没有落地，而是飘然到树梢上，再几番轻点，来到了出事地方的一颗大树上。他稳稳地托住荣芷的手，让她在在树干上也如履平地，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先别过去，我们先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

站在这个树梢从上往下看确实能把现场看得很明白，是个隐蔽的观察点，如若与她母妃和哥哥无关，荣芷也不打算凑过去了。于是两人站在这个观察点，默默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这是湖边的一处景观，名为“梅坞清音”，在冬日的时候，坐在轩榭暖阁中观园中的梅花，听宫中乐师弹曲，正应此景。现在是七月，为了应七夕节庆的景，虽然梅花未开，却在场中空地摆了一排弧形拱门灯塔，在梅树上也挂上了精巧的小花灯。行人从拱门下穿过，看梅树疏影也是很有雅兴的。

可现在的“梅坞清音”，拱门灯塔倒塌，燃起来一阵火，灯塔尽毁，梅树也有几颗压毁。荣芷他们到的时候宫人们正组织灭火，幸好离湖也近，火势不大，迅被扑灭了。

在一旁的空地场中间，众多宫人簇拥着燕妃是徐昭容，估计燃火的时候她们正好在这里赏景。徐昭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抓紧着宫女，两边的宫人围在一起紧张地护着她，她此刻瞧着还是有些狼狈的，髻都有些散开了。

一旁的燕妃稍好，仪态看起来没什么受损，看着也沉着些，此刻她还正出言安慰徐昭容“徐妹妹，你没事吧，且安心，等一下太医到了给你好好看看。”

太医还没到，宫人大声通传“陛下驾到——！”

正嘉帝匆匆而来，身边还带着德妃和好些太监和宫女，荣芷看到醴王妃她们也在人群中，众人都面露关切之意，看样子有人跑去报信把情况都大概说了。

正嘉帝直奔徐昭容，声音很急切“爱妃，你没事吧？”徐昭容匍在他的臂弯，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眼泪淋淋“陛下，臣妾刚刚差点死了，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嘤嘤切切哭着，正嘉帝爱怜的抚摸着她，时长过去了大概一刻钟，全场其他人都有点面面相觑、眼神交汇却也不敢私语。场中尤其尴尬的是燕妃，她与徐昭容一同受惊，她还是大公主和四皇子的母亲，位份也高于徐昭容，此刻被晾在场中无人问津，很是尴尬。

德妃看徐昭容哭的也差不多了，出声提醒道“燕妃，听说你与徐昭容同在此处赏景，你还好吗？有没有受惊？”

正嘉帝被提醒之下，也意识到了微有不妥，转头问“燕妃，可有受伤？”

燕妃答“嫔妾还好，站的稍远一些，可苦了徐妹妹了。”现场一副互相关切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有任何嫌隙，嫔妃和和睦睦。

没多久，太医和助手拎着药箱赶过来了，一路夹着小跑，可见很上心。跪安后，正嘉帝马上让他检查徐昭容。

太医搭起了徐昭容的脉，少过片刻，跪下答复到“请陛下和众位娘娘放心，昭容娘娘并无不妥，胎儿也安稳，只是受了些惊，微臣下去开副方子，喝几天可安神。”

正嘉帝面色稍缓，又让他也看了燕妃，太医同样答复燕妃身体无碍，稍后便为她开道安神汤。正嘉帝摆摆手，命他和助手退下去开药了。

场面重点转到了事故现场，正嘉帝正声问道“掌管此地的掌事太监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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