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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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知自家事，所以，先前黄贤妃半点不急。
可现下，真的腹痛难忍了，真的见红了。
她急了，真真正正的急了，带着破碎的哭音求皇上道“陛下，孩子，救救孩子……”
顺着那宫婢的目光，皇上自是看到了那浸了黄贤妃衣裙的鲜红的血迹，立时怒了。
“申医正，不是说脉相无碍？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黄贤妃是个什么情形，皇上多少知道一些，只所以默然不语，不过是想看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所以在她提起贺家请了寒公子时，心里虽然吃惊她的消息过于灵通了，却是想也没想的顺着她的意派了孙立去贺家。
彼时，他既想看看他这位贤妃娘娘的花样儿，也想趁机见一见寒公子。名满天下的医者，他却是也没想着要全招揽进宫中来。可寒公子，既然来了京中，他却也有兴趣见上一见。
可现在这情形却是他始料未及，纵然他子嗣众多，可对于这个老来子，自又是一番别样的心情。
黄贤妃的这个孩子，让他觉得他尚年富力强，他的人生还没到尽头。
三名御医都有些怔，先前明明脉相很是平和，半点风浪没有啊。怎么这皇上一进来，这就出事儿了？
而申医正虽然也有些怔愣，可在皇上开口说话的同时，已然快步上前再次搭脉。这一搭脉眉头立时拧了起来，快的从药箱中取出一粒保胎药丸捏碎，递上前去。
“快，娘娘，服下。”
几乎不用人催，黄贤妃便急急的将药丸吞服了下去。
“你们都过来，陈御医持续搭脉随时说明脉相走向，张御医用银针……”申医正一样一样的吩咐下去，三名御医不条不紊的动了起来。
申医正则抽身后退快步到了皇上的身前站定，“陛下，娘娘有早产迹象。”
皇上的脸沉下来了，双眼不怒自威，只淡淡的一瞥，便让申医正浑身透着冷汗。可该说的话他仍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先前，娘娘的脉相并无异常，可就在刚刚微臣再诊时，却现娘娘出现了早产迹象，而引起早产的原因是……催产药。”
感受到皇上的龙威益盛，申医正加快了语说道“且还不是寻常的催产药，是由两种寻常东西激所致，这两种东西都无毒无碍正常人可食用，可孕妇一旦同时沾染两种，则会立时激成强效催产药……”
皇上很有耐心的听申医正说完了一切，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孙立，孙立心领神会的上前指来黄贤妃的近身宫婢道“过来回话。”
宫婢白着脸色跪了下来。
孙立看了一眼抿着唇的皇上，径自说道“申医正问什么，都要老实的回答，事关你家娘娘与腹中龙胎的安危，若有任何隐瞒，你知道后果。”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申医正上前问道“娘娘方才吃用过什么？”
宫婢略略回想便摇头道“娘娘不曾吃用过任何东西。”
“你再好好想想，不拘是什么东西，哪怕是日常惯用的一口零嘴或者是一盏茶汤……”
“娘娘的确不曾吃用过什么，只除了一盏润口的参茶。”
“可是用的白参？一日吃用多少？”
宫婢怔怔点头，“正是白参。娘娘近来睡眠有些不好，陈御医便建议娘娘每日取一片人参泡茶，睡前服用一盏。”
白参不宜孕妇，陈御医不会不知，申医正便继续问道“陈御医既建议每日一片人参泡茶，娘娘为何用的是白参？”
宫婢有些怯怯的往贤妃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说道“娘娘用不惯红参，便用了白参。”
就因为黄贤妃用不惯红参，便自用了白参，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可话却不能这样说，而且白参虽不利于孕妇，可那点儿用量也不致会引起早产，除非……
皇上进来后不久，黄贤妃才早产，随着心中所想，申医正的目光悄悄转向了皇上，当嗅到他身上隐隐散出来的香味时，整个人通透了。
申医正转身冲着皇上行礼禀奏道“陛下，引起娘娘早产的原因是，一盏白参茶和陛下身上的薰香。”
瞧着皇上投来了不满的眼神，申医正抢在皇上喝斥前快的说道“白参虽有助眠养气的功效，但却不宜孕妇长期过量服用。原本那点子用量并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偏生娘娘刚饮过参茶，陛下便进了屋，两厢一对激这才……”
听完这话后，皇上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孙立，不论是他殿中用香，还是衣物用香皆是他负责。可随即他心中生出的这怀疑又悄悄的消了，他想起了，他近来新换上的香还是因为黄贤妃，说她闻不得他龙袍上的熏香。
彼时他想着，不过是换一种熏香，便顺着她让孙立换了。
陈御医建议人参茶，因为她用不惯红参换成了白参；他龙袍上的熏香也因为她闻不得换了。结果现在因为这两样物什撞在一起导致了早产……
要他说什么？闹来闹去全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是自作自受没有错，可他的皇儿何辜！
皇上越想越气，心底没来由激起了一股怒气。
一拂衣袖便径自走向了外殿。
陈御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满眼感激的冲着申医正点了一下头。这份活命大恩，他记下了。
虽然是黄贤妃自作自受，可皇上若是执意追究，别人还好说，他这个日常负责黄贤妃胎的御医怕是难逃罪责。
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皇后，瞧着皇上满眼气怒的样子，忙温声宽慰道“陛下莫急，算算时间贤妃这胎已是七月有余，何况，申医正等人正在努力保胎，而且贤妃福泽绵厚，又有陛下洪福庇佑，小皇子定然无恙的。”
皇上看了一眼张皇后，听着她说出来的这番话，很是有些感慨。果然啊，让她闭宫修佛是正确的。
这要是搁在从前，张皇后一开口定然会是以关心之名来转着弯儿的痛斥黄贤妃自作自受，害了龙胎。然后再奉上几句不痛不痒，实则是幸灾乐祸的宽慰之语。
现在这样子，也算是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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