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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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两个小爷磨磨蹭蹭吃饱饭，已经是段云起应差的时候了。段小爷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非要一同骑大马去。

终于在肖潇的威逼，二郎的利诱之下，段云起才在牛牛的嚎啕大哭声中黯然离去，出了府门，还一脸凄凄。

亲卫董彪不得不拍马追上，对段云起道:“小公子还要住一段时间，将军这样……小心别人说闲话。”

他们都是从雄县卫所出来的，莽山的一些习俗都知道。

肖潇的护理之法救下无数人性命，他们也看在眼里。尤其是收留残兵，更是得到这些兵卒的爱戴。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局。

只不过这里是京城，大将军的婚事落入他人耳中，定要惹出滔天的话柄，甚至要连累太子。夫人带来的公子称呼段将军为伯父，想来段家也是有意隐瞒的。

被董彪提醒，段云起也收起心思，重新成了不苟言笑的清冷将军。

段云起走后，肖潇才真正面对二郎，两人一时无语，并肩行走在府中空旷的花园里。

段家带来的护卫远远的立在庭园边角处，将府中的婢女奴仆隔离开去。

钟旭和牛牛早忘了骑大马的事，跟着十岁大的小虎在花园中躲猫猫。莺莺则跟小雅被丹凤和翠娥领着，窝在暖融融的大屋里玩。

沿着石径走了一圈，在假山高处的小亭子中，二郎站住脚，神情有些郁郁。

“二郎！”肖潇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如何开口。

“潇妹，委屈你了！”二郎寻到一处干净的垫子，扶她坐下。

肖潇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二郎的手，望着他。

“你可知道，莽山同妻本是赤贫人家，只为子嗣才娶的。而那女子一般……都会早亡！”二郎看着肖潇，眉头紧锁，硬生生在他光洁的眉间挤出一道褶子。

“大哥这些年也曾经想过另娶，不过终不如意。并且太子那里，也不想要他在京中成家，所有这些年，大哥一直是孤零零一人，唉！在这举目无亲的京城，虽然繁华，终非立足之地。就好像这偌大的将军府，冷冷清清如同和尚庙，根本比不上我的“过云山居”。”

他眼中有了一丝泪光，晚上喝酒时，大哥说起这些年的经历，经历的暗杀算计，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

太子虽然信任大哥，可他要大哥做孤臣，以后无家族可依靠，只有他一个靠山。

若不是肖潇生下牛牛，段二郎不敢想象，大哥就将膝下空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三郎又入赘他家，到那时段家就连一个男丁也没有。

他攀住肖潇的肩膀:“潇妹，我们将在这里过完春节才走，还有一个来月，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再怀一个孩子？”

肖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二郎一直就想要孩子，可也没有这样急迫过。她喃喃道:“二郎，我们还年轻……”

二郎摇头:“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可只有一个莺莺，段家的家业越大，牛牛越需要兄弟帮衬，莺莺也想要一个得力的娘家。潇妹！这就算是我的私心，我想莺莺以后有靠山。”

肖潇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这是他的真心话吗？

“潇妹，我也喜欢你，可现在大哥未娶，三郎入赘，我的压力很大，五年了，我们天天在一起……却只有一个女儿。亮子是家里独苗，所以从小受欺负，你看他现在都有两个儿子了！”

二郎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肖潇不知道他居然会这样难受，忙蹲下来，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段云飞一直是承受不起压力的人，明天就要去宫中面圣，一个乡下汉子，突然现有天大的事在等着自己，此时失态也能理解。

“潇妹！大哥说可能太子还会让段家继续收留流民，扩大牵制兀图人的力量，最好是汉化兀图人。你知道现在我都做得很难很难了！以后……以后……”他嘤嘤哭了起来。

成亲几年没有男孩，家业又不受控制的扩大，他从小习惯了依靠哥哥弟弟，现在要自己独自去顶起一个大家，他实在承受不起。

肖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二郎对自己温柔体贴，若说他唯一缺点，就是软弱可欺，不过这只是他的性格，不是缺点。

如果让段云飞做一个普通木匠，他会是好匠人，好丈夫，好父亲。可现在是泼天的富贵，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要更多的儿子来帮他承担，就好像曾经的哥哥弟弟一样。

肖潇点点头:“二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莺莺会有弟弟，以后她受欺负了，会有一群弟弟替她撑腰，不用你这个爹出手。”

也许在肖潇面前哭泣，二郎也觉得难堪，他从身上摸出帕子，擦了擦脸，闷声道:“潇妹，你不怪我?”

肖潇纠结的是这样终究不道德，二郎却更担心家族的兴衰，也许当初段家缥缈的一瞬间兴旺，给他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没有给他们留下更多的独处时间，牛牛就在假山下跳着脚喊着:“爹，娘！我看见你们啦！”

肖潇替二郎重新擦了一下脸，又理了理丝，这才低声道:“好了，我答应你。快起来吧！别让孩子们看见。”

刚刚扶着二郎站起身，牛牛带着钟旭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又叽叽喳喳的对着下面的小虎蹦跳喊叫着。

“走吧！再不走，就要被他俩蹬下去了！”肖潇叹气。

听肖潇说得好笑，二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强板着脸，对牛牛呵斥道:“这里是高处，别这样蹦跳。”

“爹，你放心带娘去树后躲猫猫吧！我不会掉下去的。”被这小混蛋没遮没拦的一说，二郎赶紧转身下了石阶，说不过，打不得，还是让肖潇管教去。

到午时，等段云起下了差，前厅里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屋人，得到早上的教训，将军府的婢女上完菜就退出厅外，厅里留下翠娥，丹凤和小虎伺候茶饭。

三个大人不用她们忙碌，就四个小孩就忙得他们团团转，董彪还要帮忙抓牛牛。

肖潇看着这一屋的乱跑，眉头紧皱，说不得，自己这个黑脸后娘要动家法了！

在下午段云起说要出城骑大马，牛牛兴奋狂时，肖潇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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